第五十二章：睚眦引雷

    夜晚，暴雨倾盆而下。
    “东子，雨下得很大。”乔薇儿瞥了一眼车窗外即将没过半个车轮的大水，提醒道。
    “啊？你说啥？！”汪东掏了掏耳朵，大声问道。
    “……”乔薇儿的眉毛跳了跳，一把扯过汪东的耳朵，声音提高一百八十度：“我说！雨快把车淹了！”
    汪东被震得闭紧了眼，等乔薇儿说完，急忙把耳朵拿开，一边揉一边埋怨：“你差点没把我喊出脑震荡。”
    “谁让你听不见的。”乔薇儿双手环在胸前，说得理直气壮。
    “这不是雨太大了么。”汪东把脸贴到车窗上，眼睛朝下望了望，然后缩回脑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没事，只要没淹到车门就好。”
    乔薇儿转头，望向不远处蹲在一家店铺的遮雨棚下的肥猫：“我说，我们难道就一直这样等下去？”
    “现在下去会打草惊蛇。”
    乔薇儿叹了口气：“要不是好奇小包子的猫，我才不会在这种天气陪你来车祸现场。”
    “啧，”汪东转过身子，“除了那只猫，你难道就不好奇十连撞的车祸为什么会发生？”
    “那你说说，为什么会发生？”乔薇儿悠悠地递过去一个氤氲着媚光的眼神。
    “我猜……”汪东定定地看着乔薇儿的双眸，咽了口口水，随后迅速移开目光：“肥猫把玉埋在对面那个路口了。”
    “你是说睚眦？”
    “嗯。”汪东点了下头，“白天你没来，现在晚上看不大清楚，这方圆三百米的所有树都没有头。”
    乔薇儿扫了一圈四周，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的确是。
    汪东继续解释：“所有树的主干那一枝的最上头都断了，前天晚上这附近雷电密集，有些是被雷打中的，还有些是被风刮断的。只有以这个路口为中心的一圈有，其他地方虽然也都下了雨但是并没有雷电，风也没这么大。而前天晚上肥猫突然跑出去，我跟踪了一段，后来因为路上水太深走不了没办法就回了，昨天我又去跟踪肥猫，它一整天都在车祸现场转悠。”
    乔薇儿再次望向不远处的肥猫，见它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祸路口边上的一处绿化丛。顺着肥猫的目光看去，那是一颗高大的香樟。
    “嗯？”乔薇儿皱了下眉。
    “怎么了？”汪东问。
    “那棵树没有断头。”乔薇儿指着离车祸现场最近的那颗香樟，说道。
    “哪？我看看。”汪东把脖子伸到这边车窗，趴在窗户上仔细地看了看。
    “但是它死了。”乔薇儿补充说，又见汪东瞪大了眼不停地往这边挤，于是一手砍在他脖子上。车里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汪东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很疼的好不好。
    乔薇儿从一旁拿出一个手电拍在他手上：“拿过去，瞎子。”
    “我怎么就成瞎子了？我这是正常视力，哪像你夜视能力那么变态可以和猫比。”汪东这才想起来乔薇儿的视力已经好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黑夜里哪会有看不清一说。
    开了半截窗，将手电开到最大，迅速地照了照那颗树，又立刻把窗子关上。汪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还真是，白天光顾着看周围的却把最近的那颗给漏了。树的确已经死了，不过死的很不正常。白天这棵树应该还是绿的，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么大一颗死树给漏了。不过刚才看到的似乎叶子已经完全枯萎。虽然雨很大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的确已经枯萎了很多。
    “喂。”乔薇儿忽然抓住了汪东的胳膊。
    “嗯？”汪东正欲抬头，忽然“哗”的一声，刚才还完完整整的树瞬间少了一根粗壮的枝条，已经枯萎的木头跌落在积水的地上，零碎了一地的叶子。
    “这……”汪东惊，喂喂，怎么就……话说，一般的树枯萎得有这么快吗？才一天而已。
    乔薇儿媚眸眯了眯：“看来睚眦真的在那底下。”睚眦杀气太重，一般活物若是扛得住便也罢了，一旦扛不住则会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死亡。不出意料的话，这棵树明早就会碎成一堆粉末。
    “看来肥猫昨晚冲出去，是知道睚眦的气息要收敛不住了，不过雨下得这么大，它要把玉给挖出来可有点难。”汪东说道。
    “嗯。”乔薇儿应了一声后，车里安静下来。
    外面的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砸得车顶“砰砰”直响。肥猫盯着那棵死亡的香樟，猫眼眯了眯，所见之处，雨水在微微地颤动。肥猫凝神望了望天，随后找了一家店躲了进去。
    乔薇儿忽然动了动耳朵，转头问汪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啊，雨声。”汪东正在启动车子，这里地处洼处，再不挪位可就真的要被淹了。好在水还没有积得那么深，车子还没熄火，可以动。
    “不是这个声音。”乔薇儿纠正道，说话间，一道白闪在车前一晃而过。两人愣了半秒，乔薇儿的瞳孔猛地收缩：“开车，快！”
    早在她说第一个字时引擎声便瞬间轰响起来，车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向别处，一路溅开滔天白浪，而与此同时，白浪的背后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破天贯下直击那棵香樟树，火光中巨大的黑影迅速炸开，香樟的碎片像子弹一样射向四面八方。四周的店铺“乒呤乓啷”地掉下无数砖瓦尘屑，玻璃渣子碎了满地。
    汪东开车猛冲，只听到身后像爆炸一般，后玻璃登时一声巨响，像被子弹击中一般。几分钟后，汪东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两人撑伞下了车，走到车后察看了一下，发现后玻璃明显的一道印痕。
    “妈呀，还好这车被唐安拿去改过了，装的是防弹玻璃，不然还不得碎得哗啦哗啦的？”汪东长松一口气，满心的后怕。看这位置，正对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空隙，要是那木块再猛点，不得连前玻璃也一起砸了？
    “还好你跑的快。”乔薇儿舒了口气，赞赏地看了眼汪东。要是刚才等她说完那句话才跑，估计会被砸得很惨。
    汪东嘴一咧，真不容易，能得到薇儿的一句赞赏，再危险也知足了。
    “等会儿，肥猫！”汪东忽然想起来了，肥猫不会被砸成肥猫酱了吧？
    “它没事儿，我看它刚刚躲到店里去了。”乔薇儿说道。
    汪东放了心：“还挺机灵的。”
    “先去吃饭吧，肚子饿了。”
    汪东点点头：“好，你想去哪吃？”
    乔薇儿想了想：“去吃烤鸭。今天受惊了，要好好解解馋。”
    汪东：“……”受惊和解馋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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