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汪东

    唐九阳破门而入的时候，苏包正在给最后一道大蒜炒肉丝放盐，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整罐盐都倒进去。
    “包子你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唐九阳说着进门，就看见摆在长桌上的三盘满满的菜，皆是亮晶晶的，色香味儿俱全。只一眼，唐九阳的哈喇子就刷刷地往下流，“咕噜”一吞口水，筷子也不拿了，伸出爪子直击椒盐小排！
    苏包见他那样不由有些好笑，用铲子轻轻敲着锅：“洗手！把爪子洗干净再吃！”
    “嗯嗯，好吃好吃！”唐九阳完全无视苏包的话，直到把一根小排啃完后，才用油乎乎的手一抹嘴，说：“嘿嘿，包子你做的忒好吃了！”
    赞美的话谁不爱听？苏包淡淡地笑了下，快速地翻动锅铲将肉丝盛好，放到桌上。桌上一共四菜一汤——大蒜肉丝、炖鸡蛋、椒盐小排、炒包菜，豌豆头汤。
    此时，乔薇儿和汪东也走进厨房，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菜肴，不由啧啧称奇。
    饭还没上桌，唐九阳早已是趴在桌边吃开了，乔薇儿本想帮着苏包一起盛饭，不过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也忍不住先尝了一口，谁知却一发不可收拾，鲜嫩的味道在口腔中慢慢渗透，她是怎么都舍不得放下筷子了。
    “你怎么不帮人家去盛饭……”汪东见乔薇儿不去帮苏包盛饭，正打算开口说两句，却被乔薇儿塞了块肉到嘴里，还没动牙，酥软的触觉便从齿间传遍全身，立刻就闭了嘴。
    等苏包盛好饭，转过身来发现三人个个嘴边都一圈儿油，顿时忍俊不禁。吃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非洲难民呢。
    将饭放到桌上，三人很自觉地拉过饭碗就刨，苏包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捡着汤里的豌豆头吃。其他的菜目测可能会不够，苏包也不好意思去和三人抢。
    事务所的碗比较小，至少对于苏包来说是这样，没转学前和苏爸苏妈住一块儿的时候，家里都是用装拉面的碗盛饭，以至于这普通家庭规格的碗，实在有点不够看。苏包慢慢地吃着，见三人一会儿就去盛一碗，碗虽小，可架不住盛的次数多。苏包开始担心锅里的饭了，眼瞅着饭一块一块地少，他几次想冲上去抢一点过来最后都忍住了。
    再回过神时，菜早已被扫荡干净，盘底的光亮度极高。无奈苏包只好用汤浇了还剩下的一点儿饭，糊弄糊弄咽下肚。
    再观三人，均是一脸幸福地摸着肚皮靠在椅背上，一个接一个地说着夸奖的话。
    苏包听着，默默地收着碗筷。夸奖是好事，可夸奖不能当饭吃。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家下面条填饱他的还未满足的肚子。
    乔薇儿直到这时才有点身为女人的觉悟，起身走到苏包身边，道：“我来洗吧，天不早了，你和小阳就先回去。”
    苏包巴不得早点回家下面条，于是点了点头，将碗放到水池后，交给乔薇儿负责。
    唐九阳还摸着滚圆的肚皮，冲苏包招手：“包子，过来扶我一把，吃撑了走不动。”苏包走过去把人拉起来，而后向两人道了别，离开了事务所。
    整栋房一下子变得安静，汪东趴在桌上，扭头看向正在洗碗的乔薇儿，笑着调侃：“乔大小姐也会把弟弟让人？”
    “苏包是个例外。”乔薇儿答道，唇角盈着淡淡的笑。
    汪东和唐家相识也有七八年，深刻地体会到这家人的护犊之心之深。他是打心底地佩服唐九阳，重重疼爱之下，这娃居然没长歪，没有现在普遍独生子女的自负，相反，与同龄人相比，唐九阳要懂事得多。
    汪东这个人，说来也有一段奇遇。他自小无父无母，是被一道士抚养长大。据道士说，他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三十年前的夏天，在常州和南京交界的一个小村子上。
    道士当时是在茅山拜访一位好友，听闻不远的天王镇在举办活动，想想反正路也不远，拜访完后便一人去了天王。途中路过一村子，村口立了块碑，上书“王家村”。道士见那村子绿荫茂盛，凉意逼人，烈日之下竟显出暖春的温度。不由心生好奇，便将车子停靠路边，徒步走进村。
    一段路后，道士眼前出现了一条涓涓小溪，溪边站着一个女人，怀里抱了一个小孩。女人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凝视着眼前的溪水，抱着孩子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道士见那女子站在溪边许久，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显出挣扎痛苦之色。最终，女子似是下了决心，跪下身，艰难地将孩子的头按进溪水中。道士见状，一声断喝，吓得女子手一松，孩子立刻沉到水里。
    道士眼疾手快地把孩子捞了出来，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见那孩子生得白白胖胖，浓眉大眼，嘴巴弯弯地冲人笑，顿时心生喜爱。
    道士又看向女人，女人早已被吓得瘫到了地上。
    “这是你的孩子？”道士问。
    “是……”女人声音很虚。
    “那你为何又要溺死他？”
    “他是妖怪！”女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泪水夺眶而出。而后又低头一遍一遍地念着：“他是妖怪……是妖怪……”
    道士眉头一皱，心生好奇，又问：“这么漂亮的娃娃，何来妖怪一说？”
    女人掩面哭泣：“他有三只眼睛……很多人都看到了呜呜……他们说东东是妖怪，不能留……”
    三只眼睛？
    道士看向怀中的孩子，孩子很正常，并没有女人所说的第三只眼睛。再转眼看向泣不成声的女人，道士想了想，说道：“你若不要这个孩子，给贫道可否？”未等女人作声，道士又说：“这孩子就叫汪东，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如果他长大后仍念着你这个母亲，他自然会回来。”说罢，道士便带着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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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子，那些符你打算怎么办？”乔薇儿晃晃趴在桌上快睡着的汪东，问道。
    汪东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抓抓光头，说：“我重新画吧，明天晚上之前会贴上。”说完，起身抓了把瓜子，把左通谷和左前谷的瓜子换了，然后继续上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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