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调（二十）一路南下

    晌午时分。
    路边隐蔽的树林里，柳絮和程歌都睡得正熟。外面日头虽足，可是有树荫的庇护，车里并没有多么地热，反而林风透过前后车窗打开的缝隙吹进来，倒是凉爽得很。
    柳絮是饿醒的，她在睡梦中似乎都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睁开眼时，她便看到程歌在前面睡得很沉，脸上的口罩已经摘掉了。
    她浑身用力扭动着，抬腿踢着前座，还故意大声发声，虽然最后都是变成呜呜呜呜的声音，可她就是想要吵醒程歌。
    程歌终于被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扭过头朝后座看去，便看到柳絮像只毛毛虫一样在那里扭来扭去，一双柳叶眼水汪汪地瞪着他，嘴里还乌拉乌拉地说着什么，样子滑稽得很。
    程歌隐去脸上微微泛起的笑意。
    他从驾驶座走下来，打开后车门，将柳絮扶起，程歌歪着头与她对视了几秒钟，浑身上下的痞气一如既往。
    而柳絮的眼睛却是慢慢的怨恨。
    程歌本要伸手去撕掉她嘴上的那条胶布，谁知她却像见了鬼似地往后躲，好像他要把她怎样似的。
    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程歌按住柳絮的腿不让她动弹，抬手哗地一下就将她嘴上贴的胶带撕了下来，这一撕疼得柳絮直喊痛。昨日被韩旭峰打了好几个大巴掌，脸都有些肿了，刚才程歌这一撕，扯着脸上的皮肤尤其地疼，疼得她两眼一红，直泛泪花。
    韩旭峰下手有多狠，昨日程歌也看到了，韩旭峰打的时候简直没有男女之分，有多大的手劲就用了多少。看到柳絮那红肿的脸颊，程歌有些自责刚才撕的手劲是不是太大了，或者说他昨日就不该给她贴上胶布，可是当时情急之下，怕她突然醒来后吵闹就给封了胶带。
    “不用我介绍，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吧？”，程歌说话还是那样不冷不热，没有半点起伏。
    “废话少说，你绑我做什么？”，柳絮觉得她的八字是不是就是多灾多难的命啊。怎么还有完没完了地被人绑。
    对程歌她还是了解的，虽然现在彻底认识到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柳絮知道他还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坏人。
    “请你帮个忙。”
    “帮…..帮忙？”，柳絮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我能帮什么忙？”。
    真是怪了，要是她有能力，还会被这些人轮番地绑架吗？
    “嗯，把你从录音笔里听到的都告诉我，关于那个叫飞鱼的人，只要和他有关的信息，一个字不落地告诉我，说完，我就放你回去。”，将柳絮这样绑出来他也是无奈之举。
    从警察赶到现场那时开始，他就没法再回去了，就算回去了，他的身份早晚也会随着案情的推进而曝光，而他最急迫的就是想快点报仇，所以他一分都等不得，他很怕自己的仇还没报，就出了其它的事，他更怕他还没杀掉飞鱼前，飞鱼就被抓，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柳絮从程歌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迫切，她还是头次见他对什么事有这种情绪…….
    咕噜咕噜…….，柳絮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开始叫了起来。
    “能人道点吗？先给口饭吃，给口水喝，好吗？”，知道他不会对自己下什么狠手，柳絮便谈起了条件。
    程歌开车来到最近的一个小城镇，他去超市里买了些吃的和水，又买了些洗漱用品，看到女性用品那边，又给柳絮买了一包一次性内裤，又顺便买了卫生巾，凡是女人可能会用到的，他就都买了一些。
    买好后他又开车往南开了一段路，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车吃东西。
    他怕柳絮趁机逃跑，并未给她解开绳子，于是便把水送到她唇边，想要亲自喂她。
    柳絮有些嫌弃，皱着眉，苦着个脸看向程歌求道：“我自己喝不行吗？”，她是真的不习惯，记忆里，她还从未让一个男人喂水喂吃的，连飞辰和郝俊都没有过。
    程歌不理会，捏住她的脸蛋儿，直接给她灌了好几口水，“不要以为跟我可以讨价还价。”，程歌的语气冰冷依然，甚至带着一点威吓。
    立马认怂的柳絮只好乖乖听话，一口一口地咬着送到嘴边的面包，吃一口，嚼几口，只是感觉被一个男人投食有点羞涩。
    她低着头不看他，吃得甚是乖巧文静，一口一口地像只小猫咪。
    程歌垂眸看着她，微微抿着唇，克制不禁上扬地唇角，可那双睡凤眼却无法掩饰住浓浓的笑意。
    吃完面包，程歌又给他打开了一瓶酸奶，插上吸管，然后放在她那被捆绑的手里，让她自己捧着喝。
    趁着她在哪儿喝酸奶，程歌又从那一袋东西里翻出一瓶药膏，打算给她的脸上抹点药。可手指头还没粘上，柳絮就很机警地往旁躲开。
    程歌不管柳絮乐不乐意，一把将她拉过来给她脸上涂药，“害怕我？”，程歌打趣地看着她，怎么都觉得这是一只喂不熟的猫。
    “别误会，涂了药才能消肿，免得别人误会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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