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调（二）生日

    翌日，柳絮起床后又确认了一眼日历，吃过早餐后，便拎着一袋包装精致的东西出门上班去了。工作空闲时间，她接连给程歌打了好几个电话，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接通。
    电话那一头，语气冷冷淡淡，似乎完全不记得前几日柳絮照顾他的事：“什么事？我很忙。”
    如果是以前，柳絮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上杆子找他的，可自从苏医生跟她讲过他的事，自己又不小心看到他的就诊履历后，无论他态度再怎么冷冰冰的，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柳絮避开他的问题，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程歌紧了紧眉头，今天似乎没有跟她约好要谈案情，或者去苏医生那里，怎么突然问起他什么时候下班，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人有种负担感，生疏得让他有些不适应，“不知道，可能要在局里分析案子。”
    他不习惯和谁走得太近，也不需要和谁走得太近，这么多年，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挺好的。
    可最近在面对她时，心里总是会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常常会想起在香格镇时，在七爷的那个宅子院外，他们之间只有微毫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彼此微热的气息和体温，当时没怎么样，现在每当想起时，体内总是会涌起一股燥热，心跳也会快几分。
    尤其上次，在他从睡梦中醒来后，竟然头脑一热抱着她哭起来，过后每每想起，他都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当时绝对是脑子烧坏掉了。
    柳絮和他之前遇到的女人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哪里不同，但对他来说，确是个危险的存在，是不可涉足的雷区，搞不好踏进去就会要深陷其中。
    另外，柳絮也是他要监视的对象，他要完成韩旭峰交给他的事，那自然更不能与她走得太近，面对她要时刻保持理性，以免有一天在关键时刻，才不会因同情心而坏了他的事。
    十岁以后的他，活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仇雪耻，而不是这些情情爱爱。
    “那我去你们警察局附近见你吧，有样东西要给你。”，程歌的高冷疏远的态度丝毫没有对柳絮造成什么影响。
    “直接在电话里说吧，东西的话，可以快递邮给我。”
    柳絮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轴呢？好像说句可以的话，别人会害他一样，一定要这么高冷如北极才可吗？难怪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一个夜店VIP，更是没见到身边有个红颜知己，现在她晓得了，敢情都是被他这么给气走的。
    看来，是该使点笑手段了。
    柳絮顿了顿，故弄玄虚起来，“这东西要是用快点邮，可能不安全吧？还有，关于我的案子，哎呀，我的脑子里今早嗖地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情节，你就不想亲耳听听吗？”。
    案子？要给我的东西？
    郝俊暗自思忖着，心想难道是关于录音笔？另外一支录音笔她找到了？
    如果是跟案子和录音笔有关，那他的确要见见她，这可是正事，绝对不能耽误。
    对，他是为了录音笔和案子的事，为了正事，才去见她的，他是迫不得已的。
    “你下班前，我去画廊找你。”，说完他便挂掉了电话，也不知道是因自己挂电话挂得干脆果断，他的心底竟泛起一丝喜悦。
    他回到办公室里，开始集中全部注意力着实处理手中的事情。
    被挂掉电话的柳絮，嘟起嘴，委屈地看了眼手机，恨恨地“切”了一声。
    柳絮下班后，一出画廊门，果然看到一个身材健硕高挑，小麦肤色的男字立在不远处，一头寸发，加上那桀骜不羁的站姿，很容易就让她认出了程歌。
    走近再看，耳钉依然是黑曜石的，尖尖的下颌上一道月牙形疤痕，两头尖尖。
    “你还挺准时的嘛！”，柳絮一双笑眼弯弯地看向程歌。
    那双带着碎光的双眸，看起来宛如极美的星辰，弯弯如月，盛着满满的笑意，看得程歌心跳咯噔露了一个节拍，他屏住呼吸，侧眸看向他处，不再去瞧她一眼，甚至有些负气地说道：“快说吧，我还有事。”
    看来他不是耍酷装冷，是真的忙。
    柳絮有点失望，话语中带着点惋惜：“啊~你还要回去工作啊？“，她抬起手臂，将手里的那袋东西递给了程歌，”好吧，这是送给你的，程歌，祝你生日快乐。本来还想带你吃个生日饭，顺便在蹭个蛋糕吃的。“
    程歌很是错愕地看向柳絮。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都忘记了的日子，她又是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
    她要给他的东西，不是录音笔，而是生日礼物。
    她撒谎说要跟他说的话，是生日快乐。
    ……
    “喏，快接着啊。“，柳絮抖了抖手里的生日礼物。
    程歌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上，迟疑了半晌才伸出手缓缓地接过礼物，内心有些慌乱的他，连语气都不由地变得轻柔了起来，“你不是说跟案子有关的事吗？要给我的东西，不是录音笔，而是生日礼物？你在电话里撒谎？“，程歌紧紧地注视着柳絮，她那清秀柔和的美正在攻打着心中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