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调（八）来者不善

    寻常的午后，几名同事用都有些犯困，便躲到画廊后厅的工作室小憩，留下小思和柳絮在画廊前厅。
    小思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柳絮则坐在服务台前画着一些插画手稿。
    门前铜铃声响起，二人抬头望去。
    长发飘飘、身材高佻纤细的一名女子，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来。她上身穿着宽松过臀的韩版白衬衫，下面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宽腿九分裤，配了一双休闲鞋，背着一个黑色精致的名牌包包，简洁素净，却又显得十分大气洒脱。
    这一身打扮，换一个人穿都未必有她这份仙气神韵，的确是好气质。
    女子微抬下颌，垂视着柳絮和小思所在的位置，目光清冷，透着一种逼人的傲气。
    看着面前的这名女子，柳絮恍惚间觉得这种气场，似曾相识。
    小思向柳絮身旁挪了挪，小声地说道：“这不是那个阴天戴墨镜，来了要咖啡不喝的那位嘛。”
    原来是她，想起那日的事，柳絮对面前这个人顿时没了好感。
    女子走到他们二人面前，双手插在裤兜，微微向右歪着头，任由长发从肩膀滑落到胸前，用一种玩味的神情盯着柳絮看了片刻。
    小思见女子的目光落在柳絮身上，一下就看出对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小思悄声躲开，很怕站在旁边被误伤。
    柳絮微笑回视，“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子瞟了柳絮一眼，目光移向他处，冷冷地问道：“不记得我吗？”
    她的傲慢态度，让柳絮极其不悦。可这里是职场，职场之人就要有一定的专业素养，理性地应对各种问题，不让自己的喜怒哀乐浮于言表，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就要微笑应对。
    “不好意思，平时来画廊的客人太多，一时想不起来，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女子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你是第一个见过我，还不记得我的人。”
    柳絮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眼力不是太好。”。
    女子朝画廊深处走去，站在画廊中心环顾四周的展墙。
    柳絮识趣地走到咖啡机前，给她泡了一杯热的美式咖啡，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向女子。
    “热的美式，给您泡好了！”柳絮将咖啡递到女子面前。
    女子看了看柳絮手中的咖啡，“天这么热，你给我喝热的？”，语毕，一脸挑剔瞪了柳絮一眼。
    柳絮怔忪了片刻，笑意盈盈地回道：“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冰咖啡，稍等！”。
    “这批画新展出的？”，女子环顾展墙上的画作，清冷的语调微微上挑。
    “是的，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其他画家的作品！”柳絮拿出大一些的玻璃杯，放入冰块，重新给女子泡了一杯冰咖啡。
    她再次将冰咖啡端给女子，本以为这次人家也不会碰一口的，谁知女子竟然很给面子，竟接过去饮了两口，随后又塞给了她。
    柳絮心里默默地劝导自己，顾客就是上帝嘛，上帝就是衣食父母，对于衣食父母，要忍！
    女子一幅幅作品面前踱步而过，柳絮见她似乎不需要自己的解说，也没有想要再喝咖啡的意思，转身欲要离去。
    谁知，女子头也未回，拖着懒散的嗓音命令道：“不许走！”
    柳絮差点被逼出内伤，在心里已经把这女子狂揍了千百遍。
    可她却只能像个受气的小丫鬟一样无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后。
    “这些画都可以买吗？”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对，我们这里主要是商业性的画展，除了偶尔有画家指定的作品之外，其它都是可以出售的。”柳絮耐着性子回道。
    “那，这幅，那副，还有那副，还有前面最大的那副，还有….这幅…..都给我拿下来。”女子完全拿出了在百货店扫货的架势。
    “您要买这么多吗？”柳絮疑问道。
    女子转过身，从包里抽出一张金卡，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管我买多少？”，语落便走到前厅的沙发椅上坐下休息。
    柳絮放好咖啡，将女子指定的作品一一取下，只是有些是大幅的作品，还真是费点力气。
    一直站在角落里察言观色的小思，见状立马过来给柳絮搭把手，费了好大的功夫，柳絮和小思才将那些画都搬到女子面前。
    柳絮微微有些喘息：“您要的画都齐了，现在给你整理下列表清单。”
    女子低头摆弄着镶着亮钻的美甲，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
    小思和柳絮眼神对视了一下，便去整理并打印出了一张列表清单。过了半晌，柳絮拿着打印好的清单递到女子眼前：“这是购买清单，还有价格，请您过目”。
    女子终于抬起头，但却未伸手接下清单文件，而是用一副轻蔑的眼神看着柳絮，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缓缓地说：“我是想说……除了这些画，那些挂在墙上的……..我，都，要！”
    柳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电视剧里的乱梗，竟然在现实中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