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忠实听众

    万棠订的餐厅，是距离大剧院二十多分钟车程的「檀池居」。
    一家园林风的私房餐厅，山石叠嶂，流水潺潺，绿树环绕。
    一楼半封闭的卡座，用中式屏风进行隔断，墙上悬挂着生动细腻的画。
    顶部别具一格的宫殿吊灯，洒下柔和温暖的光线，氛围宁静雅致。
    尹恩语口味偏清淡，而这家餐厅恰好主打淡雅清新的风味。
    “这里好像一直没变。”
    “是吧。”万棠向她透露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消息，“不过我听，一年前好像换老板了。”
    为了求证这一信息的真实性，她询问在前面领路的服务员，“是真的吗？”
    服务员摇头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上个月新来的，不是很清楚。”
    她现在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从未见过。
    万棠：“行吧。”
    尹恩语并不在乎有没有换老板，她只希望菜品的味道没有变。
    外面符合她口味的餐厅，没有几家。
    到包厢座，尹恩语接过菜单翻看，距离她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年前了。
    她跟贺予洲分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国。
    菜单上的菜品，除了增添了几道新菜式，其他的，好像一直没变。
    在她低头专注看菜单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三个人从她们包厢门口穿梭而过。
    最左侧的男人，还偏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视线穿过其他人，只停留在她身上。
    外面，程子言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我就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来你的餐厅吃饭。”
    贺予洲推开隔包厢的门，“不想吃，你可以走。”
    “来都来了，必须得吃两口再走。”程子言拉开椅子，评价：“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你餐厅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卢钧问出心中疑惑，“你为什么会想着买下这家餐厅？”
    一年前他将公司从美国迁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这家餐厅。
    虽然餐厅也挣钱，但这点盈利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显得微不足道。
    贺予洲打开手机看一眼，口吻狂妄嚣张：“钱多的没处花。”
    程子言大言不惭地应，“那你可以分点给我。”
    “想做梦就回家睡觉。”贺予洲淡声道。
    随即，喊来一旁的经理，对他低声吩咐几句。
    经理颔首应下，“好的贺总，我这就去办。”
    仅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包厢内，服务员陆续端来菜品。
    尹恩语拿起汤匙，先尝了口面前那盅松茸汤，汤汁鲜美又带着一丝自然的甘甜。
    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味道，她不免多喝了两口。
    万棠见状，得出了结论，“看来没换厨师。”
    “好吃。”旁边埋头吃饭的鱼渔惊喜道，“这些菜看着寡淡，但味道是真不错。”
    她的口味与她的老板大相径庭，她几乎是无辣不欢。
    尹恩语：“以后经常带你来吃。”
    鱼渔抬头，冲她嘻嘻一笑，“谢谢老板。”
    “鱼儿，要不你休假一段时间，这个助理让我当几天。”万棠跟她开玩笑。
    鱼渔连忙摇头，“这可不行，我誓死跟随老板。”
    老板万一不要她了，她上哪去找一份待遇这么优厚的工作。
    当助理，能遇到一个脾气稳定，不对下属大呼叫的老板，是很难的。
    -
    用餐中途，包厢的门被人敲响，一位身穿合身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持托盘。
    “抱歉，打扰各位用餐雅兴了。”他面带微笑，微微欠身，“我是这家餐厅的经理，姓刘。”
    他走到尹恩语左侧，弯腰将托盘上的那只白瓷碗放到餐桌上，“尹姐，这是送给您的。”
    尹恩语一怔，“送给我的？为什么？”
    经理：“我们老板吩咐的。”
    “你们老板是谁？”万棠帮她问。
    经理回想起十几分钟前在隔包厢，老板对他的话，如实转达——
    “是尹姐的忠实听众，祝您晚餐愉快。”
    尹恩语温婉有礼道，“谢谢。”
    但她心中还是有疑惑，她以前过来的时候，怎么从没听过，他们老板是她的听众。
    不过，看对方刚才的回答，应该是不方便透露他们老板的姓名。
    任务完成，经理也就不再打扰她们用餐，“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尹恩语：“好。”
    等经理离开，万棠立马好奇地凑上前，“恩恩，快打开盖子看一看，老板给你送的是什么？”
    尹恩语倒显得兴致缺缺，嗓音轻柔，“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吃吧。”
    万棠：“那可不行，这是送给你的。”
    但她可以帮她打开。
    盖子揭开，尹恩语瞳孔聚焦，愣住。
    一碗色泽诱人的柠檬爱玉，爱玉冻切成块，晶莹剔透中带着微微的黄色，几片薄薄的柠檬片点缀其间。
    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不只尹恩语，一旁的万棠也不禁惊叹，“柠檬爱玉，你最喜欢的一道甜品。”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饮食喜好，是隐私的一部分，只有与她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人才会知晓。
    尹恩语茫然地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的疑问，不比她少。
    像是想到了什么，万棠神情担忧，语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家店的老板，不会是你的私生饭吧？”
    “我刚才在菜单上可没看到有这道甜品。”
    她闺蜜虽然不是娱乐圈中的明星偶像，但怎么也是国际上名声显赫的钢琴家，她的知名度同样不容觑。
    “应该不会吧。”
    但她的话，还是让尹恩语涌起一阵不安，不敢吃面前的甜品。
    一个完全不认识、一面没见过的人，竟然将她的喜好了解的如此透彻，仔细想想，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尹恩语把面前的甜品推到一边，继续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