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6 下一任镇南王的人选

    他绝对不能到拓跋猛的手中！
    抱着这个念头，拓跋嵬急急道：“太子殿下，只要你肯放了我，不把我交给拓跋猛，我愿与大裕签下和书，以后只要我登上王位，我大勒与大裕永不开战！”
    “把我交给拓跋猛，对大裕也没什么好处，不如让我回去与拓跋猛相争，大勒内斗，不是对大裕更有好处吗？！”
    他一口气了一通，自认他开的条件足以打动对方，对大裕，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顾无咎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地下令道：“纪纲，将拓跋三王子带下去吧，明日就启程将他与拓跋真的棺椁押回西北。”
    顾无咎不知道拓跋猛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好歹能看出这个拓跋嵬就是个两面三刀、不择手段的人——他也不觉得对方上位会信守什么两国永不开战的合约。
    两个锦衣卫立刻在纪纲的示意下，一左一右地钳住了拓跋嵬，动作粗鲁，从这一刻起，拓跋嵬不再是代表西勒的“贵客”，而是一个“阶下囚”。
    拓跋嵬下意识地挣扎，但还是被锦衣卫往外拖。
    他不死心地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
    “拓跋猛嗜杀好战，仇视大裕，他登基后，迟早会对大裕发动战争……不信， 你尽可以问景愈。”
    他再次看向了景愈，希望景愈能为他佐证。
    景愈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眼角也没有动一下。
    当两人对视的那一瞬，拓跋嵬心里悔不当初，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像对付景如焰那样，直接除掉景愈——他不该纵虎归山。
    若非景愈杀了大元帅皋戎，皋戎就能在大勒为他周旋，拓跋猛肯定没那么容易上位……他也不至于深陷大裕，孤立无援。
    “太子殿下，你一定会后悔的！”
    “有朝一日，拓跋猛令大军挥兵东进，你一定会后悔的！”
    绝望之下，拓跋嵬近乎诅咒般喊道。
    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即便在他被拖出正殿后，依然回荡在空气中，震得人耳膜微颤。
    纪纲定了定心神，行礼告退。
    在迈出门槛前，他忍不住悄悄地朝宝座上的太子望了一眼，却见他从容优雅地喝着茶，渊渟岳峙，没有被拓跋嵬的话动摇一分。
    走到檐下时，里面传来景愈低沉缓慢的声音：“拓跋嵬得不错，两年前，我曾在西北与拓跋猛交过一次手……”
    纪纲原本还想再听两句，但瞥见长廊尽头镇南王在尤公公的引领下朝这边走来，不敢再留，匆匆走下汉白玉石阶。
    当镇南王走到正殿入口，恰听见顾无咎：“拓跋猛好战，但拓跋嵬不遑多让，西勒无论由谁上位，都会觊觎中原，早晚会出兵西北。”
    “我不会指望敌人的仁慈和怜悯，更不会对敌人仁慈。”
    当到这句话时，顾无咎的视线朝镇南王这边遥遥望来，镇南王心尖一颤，似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子捅了一刀。
    无咎是在西勒人，还是存心给他听的？
    于他们母子而言，他不是亲人，而是敌人？！
    镇南王觉得心口在淌血，但还是迈入了正殿，朝顾无咎与景愈两人走去。
    “姨父。”景愈先唤了他一声，行了一礼。
    镇南王深吸一口气，语调艰涩地：“阿愈，我有话与无咎私下。”
    他想与顾无咎尉迟锦的事，这才提议景愈先回避。
    “那我先走了。”景愈心中暗暗叹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与父亲亲密无间，父亲于他，是父，是前路的引领者，也是知己。
    也因此，在对待镇南王的这件事上，他反而不上话。
    这段日子，宗室王亲轮番找过他，让他为这对父子和，可他实在有心无力。
    景愈走了，殿内的气氛便冷了下来。
    尤公公简直要脚趾抠地，给镇南王上了茶后，就觉无所适从，不知该待命，还是先退出去。
    顾无咎先镇南王一步开口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镇南王精神一振，以为他要尉迟锦的事，不想顾无咎却是道：“我上一趟去南疆，察觉百越人蠢蠢欲动，现在凤阳皇姑母暂时坐镇南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镇南王的脸色瞬间变了，霍地起身，打断了顾无咎的话：“你想让我回南疆？”
    “无咎，你就这么不想我与你母妃复合吗？！”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与你母妃吗？！”
    他用受伤的眼神看着顾无咎。
    “我过，你与母妃之间的事，我不会掺和。”顾无咎语调一冷，看镇南王时，眼里带着剑锋一样的寒意，“我母妃春秋鼎盛，又不是口不能言，还不需要我一个晚辈来做她的主！”
    有的人就是听不懂人话，你跟他东，他就与你西。
    这一次，顾无咎不给镇南王话的机会，面带寒霜地继续道：“孤与你的是南疆。”
    “孤问过太医，你被伤了心脉，虽侥幸救了回来，但身子大不如前，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亲自出征，驰骋沙场。”
    “顾策，你已经老了，镇南王府需要一个镇得住南疆、镇得住百越的继承人。”
    这一番话他得平静无比，冷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