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郑姿

    辰时六刻。
    无人踏足的院，迎来一美貌女子。手上拎着一个灰布包裹，丢在院内石桌上。
    “姜秣，后日我办酒席，你可一定要来。”
    “彦宏给了我一张自行车票当彩礼呢！你还没见过对吧？赶明我们一起去瞧瞧？”
    姜秣怎么也是在后宫浸淫多年，虽这皇后当得稳固，但各家夫人姐知晓她爱八卦，没少到她跟前编排。
    因此，这姑娘一开口，便明了她的动机。
    她口中的男人，和自己有关联，且她和自己话，没乡音。
    “没趣儿。”
    郑姿炫耀的嘴脸凝滞，“你什么？你知道自行车长什么样吗？”
    姜秣沉默。
    她确实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与之辩嘴。
    “司空见惯的东西，大约只有你才这般在意。”
    姜秣不上钩，这是郑姿没想到的事情，曾经她一提起彦宏，姜秣就跟狗看见骨头一样疯狂，如今？
    不过她还有一法子，就不信她不上钩。
    傲慢一笑，“也是，我们姜大姐可是从上面下来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如果我我有办法让你父兄过得好些呢？”
    新角色出场，姜秣微暗眸子，这具身体还有家人……
    随手扔掉手中抹布，“条件。”既然能直接了解现状，姜秣也不想多费功夫。
    郑姿露出胜券在握浅笑，双手环胸，傲然抬头，“我要你在酒席上跪着向大家，是你不知死活勾引彦宏，求我饶恕。”
    姜秣平静盯着大放厥词的姑娘，上一个在她面前放肆的人，坟头草都比她年纪大了。
    且不如今她新婚，就算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在旁人大婚时出那番话，这辈子也算毁掉了。
    好歹毒的心思，可惜了，现在她不是她。
    所以，姜秣捻了几下指尖，上前一脚踹上去。
    “就凭你？也不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敢来我面前大放厥词？”
    郑姿本来还觉得姜秣今天不对劲，挨了一脚后，又觉得她根本没变，也不起身重新挨打。
    手肘自然而然撑住上半身，“姜秣，别急啊。”
    她环视一圈破败院子，心情好极了，“你现在也就配住这种破院。”
    “也不知那宋三什么时候死，你还能为我换些什么呢？”
    话少，信息却不少，姜秣明白‘她’有今日这番处境，一多半是因地上这女人。
    “现在就去。”
    郑姿正期盼着姜秣跳脚，没想到突然冒出这句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笑容都挂不住。
    “你什么？”
    “去买你的自行车。”
    姜秣弯腰，拿起石桌上的包裹，转身回屋。
    她方才里面是她的衣服，她要换掉身上这身喜服。
    姜秣翻找许久，终于从一堆衣服里，勉强挑出一件能入眼的，粉嫩娇俏裙子上身，更是衬得她如花一般的面容明媚自然。
    她出来时，郑姿已经收拾完毕，恢复高傲大姐模样，冷冷斜视一眼，评价，“你穿这身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不能穿你拿过来作甚？”
    郑姿气急，但也不想当靶子，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屋，翻出两件姜秣丢到地上的衣服。
    “你穿这套。”
    姜秣：……
    这和自己身上的，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还是走进去换了，跟着这姑娘出去走一圈，能让她更熟悉这边，不至于露馅。
    两人不远不近的顺着路边走，路上遇到村民，郑姿皆笑眯眯打招呼，反观姜秣黑碌碌的眼珠子，眨也不眨。
    郑姿送走寒暄村民，扭头冲姜秣散发不满，“姜秣，你做这幅死人样给谁看？”
    “给你看。”
    郑姿咬牙，她就是多余来。
    姜秣这鬼样子，指定活的比谁都精彩。
    两人步子不慢，很快到了停车处。
    朝余村的牛车是队长大儿子掌控，三日往城里去一趟，这会车上已坐了两三人。
    姜秣沉默，这几块木头板子能做这么多人？
    郑姿找准位置已经做好，拍了拍板子，“姜秣，过来。”
    继续扭头和其他人寒暄。
    朝余村和朝阳村同属一个生产大队，这些大妈战斗力惊人，获知消息的渠道不容觑。
    姜秣本以为能直接走，结果车上又挤了三个人。
    她清楚感知到背后妇女的体温，温热。
    好在，牛车虽慢，也比脚程快。
    她心里估摸着时间，他们现在大约走了一个时辰。
    “翠英婶，你这是进城给你家孩子买结婚用品吧？”
    名唤翠英的妇女，抻抻袖子，“可不是，还不容易攒齐了票，可不得赶紧把东西拿回家！好日子可不等人。”
    “婶子真是好福气，待嫂子嫁进来一定享福。”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可不是那等恶婆婆。不怕告诉你们，我给我那媳妇，备了大礼。”
    郑姿奉承几句，哄得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找不着北。套出来那个婶子得了一张手表票。
    那可是紧俏货。
    姜秣之前有，后来送给了别人，她偏头看她脸色，还是那张死人样。
    车上的人，大多都知晓姜秣昨日的‘反叛’语言，生怕今日她在些风言风语，根本没人找她话，倒是让她有更多时间。
    一路上，姜秣不停在心里比对地图，妄想从细枝末节之处，找到这地界位于哪里。
    她很失望，竟没有一处是匹配的，自然察觉不到郑姿的心思。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她坐的屁股疼，脑袋来回看一圈，其他人都没有异样。
    对现实情况有了更深的认识。
    既穷又能忍……但精神面貌居然很好，姜太后不解。
    这时，郑姿拽了几下她。
    “姜秣，我们下车。”
    姜秣：……
    郑姿莫名看懂了她的神色，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荒谬，但还是果断将她拽下来。
    望着周围黄土朝天，姜秣终于朝她了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姑娘，你脑子怕不是有问题。”
    郑姿陡然瞪大眼睛，“姜秣，你喊我什么！你居然喊我姑娘？”
    姜秣不慌，平静看过去，她又不知道对方名字，瞎喊谁知道会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那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