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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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岐山自开国以来就被大齐君主视为龙脉兴处,因其地势险峻而闻名。
    江照棠架着萧砚礼这半个残废往深处走去,脚下腐叶枯枝被踩的嘎吱作响,分明是三月初春,她却觉得周身笼罩一股寒气,仿佛身处寒冬腊月。
    起初她问萧砚礼话,这厮还能应答几句。
    “你是不是早知道三皇子没安好心?”
    “嗯。”
    “你死在这有人给你收尸吗?”
    “有。”
    如此对答几回,萧砚礼就没声了。
    江照棠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懒得应答自己,直到身侧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带着灼烫的热意铺洒在自己脖颈处,她才后知后觉萧砚礼是烧晕了。
    江照棠匆匆忙忙寻了处平坦的山坡将人放下,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萧砚礼,醒醒。”
    见人毫无反应,好看的眉毛拧作一团,苍白的面上显出几分异样的红来。江照棠轻啧一声,骂了句病秧子,认命地脱下披风盖在他身上。
    好在上山前揽月非山上风大,硬要她穿上披风御寒,不然这会她和萧砚礼得冻死在林里。
    萧砚礼知晓自己现在的异常是今早饮的那碗汤药引起的,却抵不住阵阵翻涌的热意,四肢百骸犹如置入火炉中翻烤,内衫湿漉漉贴在身上。
    他难受地挣扎想坐起来,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涣散之际,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唇齿涌入,滋润了干涸焦灼的喉咙。
    “咳……咳咳。”水灌入的有些凶,萧砚礼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偏过脸本能想躲避。
    然而一只手死死掐住他脸颊不准他闪躲。
    待灌完水,那人似乎暂时放过他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砚礼再次坠入纯白的梦魇,铺天盖地的雪花将他吞没,旧友死前的怒吼尤在耳侧萦绕不散。
    江照棠拎着一尾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树下蜷缩着一团墨色,墨发散乱贴着冷玉似的脸颊,脸上透着病态潮红,似一只被暴雨浇透的孤鹤。
    江照棠啧了一声,曲起膝盖抵着地面,弯下腰,双手探进萧砚礼衣襟里,在他怀里一阵摸索。
    隔着单薄的春衫她也能感受到掌心下那处皮肉滚烫的温度,以及结实紧绷的腰腹肌肉……
    萧砚礼就是在此时醒来的,他有些迷瞪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江照棠,“你——”
    “呦,醒了啊。”江照棠抬头眯起眸子扫了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顺势往下摸去。
    “你在干什么。”一只冷白的手攥住自己腕子,质问的语气尚且有几分虚弱。
    江照棠挑了下眉,对上那双有几分羞恼的漆色眼眸。
    她无辜地晃了晃双手,示意他去看旁边地上躺着的那条开膛破肚的鱼,阴阳怪气:“找火折子生火啊,还是萧大少爷愿意吃生的?”
    萧砚礼抿了下唇,松开手,心底升起连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的恼意。
    “我身上没有火折子。”他拢好衣襟。
    江照棠皱眉看他。
    “就算你一直盯着我,我也变不出火折子。”萧砚礼语气淡淡,别过脸道,“想其他的法子去,别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没找到生火的器具,江照棠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生火烤鱼。
    炙鱼肉的鲜香弥漫开来,萧砚礼看了眼仅只有一尾的烤鱼,垂下眸子抬袖遮住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移开袖子就瞧见凑到眼前的烤鱼,还有一双亮的出奇的眸子,正笑弯弯看着自己。
    “愣着做什么,张嘴啊。”
    萧砚礼觉得自己大抵是烧晕了,竟乖乖听从江照棠的话张开嘴。
    滚烫鱼肉碰到唇瓣的时候萧砚礼下意识抿了下唇,“烫。”
    对上姑娘微挑的眉,萧砚礼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有些羞赧地推开江照棠,嗓音沙哑,“拿开,我不吃。”
    江照棠未尝注意到眼前人泛红的耳尖,半跪在地上举着烤鱼贴过去,啧声道:“都什么时候你还耍少爷脾气,快吃,别逼我揍你。”
    “了不吃,拿开。”萧砚礼遮着眼睛哑声拒绝。
    下一瞬他如同喝水时候那样被江照棠掐着脸,半强迫地咬下一口鱼肉。
    烤焦后微苦的鱼肉夹杂着甜鲜味,一下子勾起他空了大半日的肚子。
    萧砚礼皱了皱眉,艰难地咽下鱼肉,嗓子眼如同被刀片剌过,刺痛的要命。
    看着人乖乖吃下自己辛辛苦苦烤的鱼,江照棠心满意足地松开他的手,半点不嫌弃就着他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口,杏眸弯弯,像两轮新月,“怎么样,我烤的鱼好吃吧?”
    从前在山上,师兄和师姐老是嫌弃她烤的鱼难吃,可她这会看萧砚礼脸色,也没那么难以下咽嘛。
    “和你没关系。”萧砚礼道。
    “嗯?”
    “我这鱼肉好吃和你没关系,只是因为这里水质清澈,养出来的鱼也肥嫩鲜美。”
    江照棠拳头再度硬了。
    吃完烤鱼,江照棠抬头看了眼天色。
    此处枝繁叶茂,树冠遮天蔽日,白天和黑夜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
    江照棠凭着感觉估摸这会应当是晚上了,她顺势在萧砚礼旁边坐下,伸手去拽盖在他身上的披风。
    “做什么?”萧砚礼皱眉。
    江照棠今日先是被齐连衡那个疯子追杀,又是扛着萧砚礼这半残废走了好几里地,之后又去寻水源,这会累的够呛,眼皮都懒得抬,“睡觉啊。”
    “你——”萧砚礼偏过脸,漆黑的夜色中他朦胧捉见一抹雪白,皱眉道,“离我远些,别凑这么近。”
    “你当我愿意挨着你。”江照棠反唇相讥,扯了扯不算大的披风,“就这么一件披风,你要是不乐意就出去冻着好了。”
    萧砚礼闷不吭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旁边树下坐下。
    看了眼被冷风吹拂的萧砚礼,江照棠挑了下眉,轻哼一声裹着披风睡去。
    左右她看萧砚礼那副姿态不像是没准备的,不准这会救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愿意冻着就冻着去好了。
    林中温差本就大,白日里就透着几分森冷寒意,入了夜更是冷的要命。
    萧砚礼屈膝坐了一会,唇上的血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才积攒的那点热意叫冷风一吹化为乌有。
    他恍惚想到意识模糊那会嗅到的清新茉莉香气,那会他原以为是来自林间的野茉莉,如今想来并非如此。
    萧砚礼偏过脸看向裹的和毛毛虫一样的江照棠,搓了搓指腹。那股茉莉香气,是自她身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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