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73章 从未如此像人

    半日前，陆寻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
    赶到时，神族已被三祖解决！
    洛家人与花月楼的人将剩下的异域而来的人安顿好，一直都守在外面。
    坐在树下，陆寻手指捻动着一片干枯的树叶。
    蓦地停顿了一下，微微侧头。
    眸光侧过去，看向门口处。
    一老一少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少年阮二抱着那本功法，手指用力地捏着，乐的合不拢嘴，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洛家三祖已背上了竹筐，提着砍柴刀，缓慢地跟在少年身后。
    只是出门后，阮二看到陆寻，顿时又变得脸色涨红，挡在洛家三祖身前，呜呜呜地比划着什么。
    三祖那张老脸怔了一下，片刻慈爱一笑，摸了摸少年的头，开口道：“他并未欺负老夫……”
    “你该感谢他，是他传了你这本功法！”
    “走吧，该砍柴了，今日已晚了半日，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连饭都没得吃咯！”
    一老一少，逐渐远去。
    背影蹒跚，却带着几分温馨。
    像极了相依为命的爷孙俩。
    身后，传来了叹息的声音。
    “三哥他……在洛家从未如此像人！”
    洛家五祖拄着手杖，出现在树下。
    一双眸子看着远去的两道身影，瞳孔微微颤动。
    “总感觉你是在骂三祖……”
    陆寻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枯叶丢掉。
    五祖怔了一下，脸上的皱纹跳动了一下，缓缓舒展开来，笑道：“倒也……算是在骂！”
    挪动了几步，坐在了陆寻的身旁。
    远远地看着那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苍老的身躯，在日光的覆盖下，显得佝偻了许多。
    “三哥找到了他的人生！”
    “为他开心……”
    陆寻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轻咳一声，看着那一脸丧气的五祖，开口道：“看你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为他开心！”
    洛家五祖不语，只是一味地叹着气，手中的手杖戳在地上，戳出了一个坑洞。
    许久之后，才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开口道：“人生无不散的宴席！”
    “毕竟……”
    “我们也一起活了几千年……”
    “骤然离开，还是有些伤怀！”
    陆寻转头，看向洛家三祖离去的方向。
    “也不知三哥究竟经历了什么，会放下以往的执念……”
    五祖喃喃自语，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
    仅仅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三祖竟完全没了往日的狂傲与野心。
    如今看起来，就与人世间的普通老人一般无二。
    曾经他想着执掌整个洛家！
    可来了人世间，自行去人世间行走后，却再也没了以往的野心！
    像是换了一个人！
    最关键的……
    他更强了！
    比当初野心勃勃时，更强了！
    陆寻来时，他便来了。
    只是不想面对三祖。
    自然也是知道，那神族，是被一击毙命！
    一击毙命！
    那神族的实力，乃真仙巅峰！
    哪怕是在含怒之下，一击毙命……
    也已明，三祖……如今已有了当年的老祖实力！
    若是在万仙冢，如今也能登上圣山，护佑洛家！
    沉默了许久，陆寻才再次开口道：“如今洛家也有自己的人生！”
    “不是吗？”
    侧过头，看向五祖。
    五祖的老脸上怔了一下，很快露出了一抹笑。
    是啊……
    洛家……
    洛家也各自有了自己的人生！
    有些后人已在人世间娶妻生子。
    还有一些，也已入朝为官，成了大燕仙朝的守护之人！
    “都在大燕仙朝，又不是分隔两地，只要想见，便去看一眼又有何妨？”
    陆寻的话，让五祖深深地叹口气，摇摇头。
    一双眸子满是伤怀。
    脸皮上带着几分苦涩，沉寂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道：“罢了……”
    “过什么样的生活，皆是三哥自己的选择！”
    “既不希望我等打扰，便就此作罢！”
    沉沉地呼出了好几大口气，似是要将体内的郁结全都呼出去。
    转头，五祖看了身后的房子一眼，转移了话题：“这些异域之人如何处置？”
    “听闻日月上神，这些异域人，亦是如人世间般，被神族毁了家园的……”
    “也不知……有没有好苗子……”
    虽着那房子里的异域人，可声音中依旧还是带着几分颤抖。
    似是还怀念着曾经的三祖。
    陆寻随手撑了一下，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好苗子……倒是有些！”
    “可……”
    “要不要帮他们，还是要考虑考虑……”
    “可不要……为了赶虎，养出一群狼……”
    看着陆寻的背影，五祖的眼眸一怔，很快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明白了陆寻的意思。
    手指轻轻捏在手杖上，眼眸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之后，自语道：“这子太谨慎了……”
    “不过……谨慎也是应该的！”
    “如今这大燕仙朝……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踏错一步，满盘皆输……”
    ……
    房间内的一切，都很新奇！
    许天臣却没时间去看房间内的一切，只是无力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七窍流出来的血已被擦干净。
    嘴里也被喂了一颗不知名的药。
    体内翻涌的痛楚，被压了下去。
    可……
    他始终还是没有从族长许震死亡的那个画面中走出来！
    双拳紧握，眼角抽动，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流淌到床上，打湿了褥子。
    都是他多嘴！
    若不是多嘴，骂那两句，也不会被神族听到！
    那个神族……也不会冲过来，险些害的整个许家全军覆没！
    更不会……
    更不会害的族长用自己的命，将他们送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额头上青筋暴出，许天臣的呼吸急促，双眸变得血红。
    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
    许天臣闭上双眸，佯装还在昏迷。
    可……
    声音缓缓接近，只是走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没了声音。
    许久，他始终都没有听到对方开口，心翼翼地睁开眼缝。
    身子一颤！
    之前在院中的那年轻面孔，此刻正坐在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的清香，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诱惑力，钻入许天臣的鼻孔！
    咕嘟……
    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许天臣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在那个日日刮神风的神弃之地，大口喝水，是一种奢侈！
    更不用喝茶了！
    “茶水不错，不喝，可是有些浪费！”
    陆寻唇角微翘，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