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3章 血海深仇

    窗口，一束光打进来，照在龙仇那张略显丑陋的脸上。
    感受着那束光带来的丝丝暖意，龙仇躺在地上，贪婪地仰起头，用自己的脸去感受这一束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仅仅进来了一天，他竟有些怀念日光了！
    哪怕如此细的光束，都能令他满足！
    陆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那贪婪地感受着光的龙仇，淡淡地开口道：“这是天牢中，唯一一间能见到光的牢房！”
    “在此处问你，也算，够优待了吧！”
    “多了……你不该对我如此好，直接折磨，会让我舒坦！”龙仇笑了，眼眸在陆寻身上，声音微微沉下来。
    陆寻充耳不闻，手指轻轻点着地面，看着躺在地上，只有头颅微微仰起的龙仇，开口道：“吧，你是谁？”
    “日月神教，这邪教又是从何而来！”
    “都一天了，你还未完全调查到？”龙仇做出一脸惊讶的模样，诧异地看向陆寻。
    似是在诧异，可……更多的是夹杂着嘲讽！
    “我的身世你都能查到，我叫什么，日月神教从何而来又是从何而来，你却查不到？”龙仇笑着，带着淡淡的嘲讽：“我还是太高看陆公爷了！”
    “陆公爷……也没那么神通广大嘛！”
    牢房内，变得沉默了下来。
    “啪啪……”
    轻轻拍了拍衣衫，那一道光束下，灰尘刹那间扬起。
    陆寻微微扬起手，似是要接住那束光。
    手指在光芒下，周围缭绕着灰尘。
    一时间，龙仇有些失神。
    沉默半晌，龙仇冷笑一声。
    “嗬嗬嗬……”
    “你是想黑暗中的灰尘太多了，光照到的地方才能被看到？”
    陆寻收回手掌，顿了顿，看着那张丑陋的脸，开口道：“牢房内如此多的灰尘，陆某只是要掸一掸而已……”
    到此处，停顿了一下，陆寻淡淡地开口道：“聊天而已，每句话都要过分解读，太累了，你对吧，龙仇！”
    龙仇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他是在这一天的时间内查到的……还是，从一开始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龙仇的心彻底乱了！
    盘坐着，看着全身骨骼碎裂的龙仇，陆寻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根草芥，声音再次响起：“从在燕都附近成长，每日随着母亲乞讨度日……”
    “最常出没之地，为国公府附近……”
    到此刻，陆寻叹息一声，语气带了些复杂：“每日听着母亲日复一日的仇恨之……”
    “看着仇人的后人，鲜衣怒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甘心吧！”
    “怨愤吧！”
    “嫉妒吧！”
    声音，如魔咒般，将龙仇内心深处的一切坚持摧毁！
    丑陋的脸扭曲起来。
    “住口……”
    “你住口！”
    “你给我住口！”
    嘶吼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
    那束光，已偏移了一些。
    丑陋的面孔，也不再跟随光的移动。
    光芒打在了脸的侧边，倒映出的微光，将已五官扭曲的脸色，映得更加狰狞了几分。
    鼻翼颤动着，就连嘴巴都已张大，大口喘着粗气！
    眼眸分明没有被光照着，可却亮得吓人！
    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吼声，不像人的声音。
    许久之后，才又发出了阴冷的笑。
    “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
    “你得对！”
    那张脸，依旧狰狞，可不知何时，脸颊上出现了两道泪痕，声音在颤抖着：“我，龙仇……”
    “就是日日在仇恨的折磨中长大的！”
    “每日看着你过得那么好……我却只能乞讨，在那群乞儿中羡慕地看着你……我的心就疼得要命！”
    脸上的狰狞，消散了几分，眼眸有些失神地看向那一束偏离的光，声音依旧颤抖：“我本该……”
    “本该生来便如你般，地位超然！”
    “享受众星捧月的生活！”
    “日日珍馐，夜夜笙歌……”
    “可陆家却夺走了我龙家的一切！”
    “栽赃龙家，害得龙家满门抄斩！”
    “也害的我……失去了一切！”
    他的声音在颤抖，出乎预料的……五官上，并没有仇恨。
    甚至声音中，也只是带着几分迷茫。
    沉默许久，脸颊上的泪，似乎又多了几分，呼吸都在颤：“那些都是……”
    “都是……”
    “我母亲的！”
    “一切……都是我母亲的！”
    “我努力到此，皆是母亲口中的……龙家的血海深仇支撑着！”
    “可我……”
    龙仇的声音已颤抖到快听不清了，“甚至不知我本该姓什么！”
    脑袋也无力支撑，沉沉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只是依旧歪着，眼眸牢牢地追着那束光，眼神空洞失神。
    能拥有如今的实力，如今的地位，他的脑子，不蠢！
    以往看不清，只因从未怀疑。
    现在想想，却发现，母亲以往的那些话，总是错漏百出……
    陆寻没有打断龙仇的话，坐在一旁，捻着草芥的手指，微微用力了一些。
    “自你传下功法后，我便开始修炼！”
    龙仇的声音空洞，没有了丝毫情绪波动，无力地开口。
    “许是老天开眼，在我的仇恨支持下，我的修炼速度，快得惊人！”
    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那时，我还在想！”
    “那位陆公爷，可真蠢！”
    “如此强大的修炼功法，传便传了！”
    “日后，我报仇之时，用陆公爷传下来的功法，打败他，羞辱他，将他踩在脚下时，他该有多愤怒与无助！”
    陆寻粲然一笑，就好像龙仇的那人，不是他。
    龙仇怔了一下，表情越来越复杂。
    果然……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内心叹息一声，那双眸子扫过已转移到别处的那束光，却像被灼烧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
    脑袋触及地面，眼眸直直地看向那乌漆嘛黑的屋顶。
    在那束光的映衬下，屋顶似乎更黑了。
    “那时……”
    “日月上神寻到了我！”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只要我加入日月神教，便可让我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力量！”
    “我……得到了……”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
    “帮着他……传播日月神教的教义，蒙骗百姓，敛财，扩张日月神教……”
    “只为了有一日，能将大燕仙朝，踩在脚下！”
    “让陆国公府所有人……人头地！”
    “报……我母亲日日告诉我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