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要变天了

    孔正诚听出了衍和帝的语气不对，本想倒打一耙，把黑的成白的，还自己儿子清白，也好从奔狼卫大牢里弄出来。
    哪料，衍和帝似乎知道点什么。
    但孔正诚脸皮厚，再加上文官本就善于颠倒黑白，他仍睁着眼睛瞎话道：“臣要弹劾卫国公纵女行凶！
    昨夜臣之儿在登科楼内宴请朋友，恰逢卫国公之女前来用餐。
    臣之儿出于礼貌便主动上前邀请。
    哪料卫国公之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臣之儿和随行朋友打了一顿。
    最后还诬陷臣之儿调戏她！
    臣之儿至今还关在奔狼卫大牢，生死未卜。
    恳请吾皇万岁查明真相，还臣之儿清白。”
    卫国公一听这话，心里忍不住开始骂娘，这要搁他年轻的时候，贵贱得先上去把礼部侍郎削一顿再。
    现在年纪大了，也变得圆滑没那么冲动了，他冷哼一声，紧接着道：“启奏陛下，礼部侍郎掌管礼部，却不学无术，道德有失，为一己之私罔顾事实，胡乱编造诬陷臣女。
    明明是他礼部侍郎的儿子，酗酒闹事，调戏臣女在先。
    若非臣女会些武艺，只怕昨晚已毁与这等衣冠禽兽之手。
    请吾皇万岁明察秋毫，严惩此等氓匪行径，还京城一片清明！
    否则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有损吾皇万岁威名！”
    礼部侍郎孔正诚心中不屑：“老匹夫竟然学聪明了！
    就算尔等把事件等级提升又能奈我何！”
    他又赶紧反驳道：“卫国公血口喷人，明明是他女儿先行动手打人，为洗脱罪名，才编造此等谎言，诬陷臣子名誉！”
    衍和帝实在受不了孔正诚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胡子都一大把了，还是礼部侍郎呢，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节操呢！
    看来朕真是把这些文官惯坏了！
    衍和帝不怒自威道：“孔大人，你还是先看看奔狼卫写得卷宗，再来弹劾卫国公吧！”
    奔狼卫押回孔兴宇等官二代后，就根据飞鹰卫提供的情报，将事件经过写成卷宗呈给魏忠查阅。
    东厂和西厂平级，两家负责人直接听命衍和帝。
    不过，西厂厂公魏忠，又负责衍和帝的起居，能出入皇宫大院。
    东厂厂令就没这个权利了。
    若遇到紧急事情，东厂厂令只能先报与魏忠知道。
    就像这次，涉及到朝中大员，非同可，东厂只能连夜赶写卷宗，让衍和帝第一时间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忠从袖中取出一支卷轴，走下台阶，来到孔正诚身边，一脸惋惜的看着孔正诚。
    孔正诚单手接过卷轴，仔细查看，生怕错过某个细节。
    衍和帝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
    丞相张京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妙，衍和帝越是这般沉得住气，明事情越对孔正诚不利。
    如果继续硬抗只怕会招来横祸，不若服软认个错，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急忙站出来求情道：“吾皇万岁，孔大人之子年少轻狂，一时醉酒误事，绝非本意如此。
    还请吾皇万岁看在孔大人兢兢业业，为国效力的面子上，对孔大人之子网开一面，从轻发。”
    见丞相开了口，礼部尚书孟有道也赶紧站了出来求情。
    然而，孔正诚或许是打算倚老卖老，也或许是太相信他儿子的人品了，认为他儿子肯定是遭人陷害。
    他礼部侍郎家教一向严苛，教出来的儿子都是彬彬有礼之人，怎会做出如此孟浪行径！
    孔正诚合上卷轴，义愤填膺的跪在地上，大呼冤枉道：“万岁爷，这证词肯定是假的，儿绝对是遭人陷害的！
    请万岁爷明察，还儿清白！”
    衍和帝本想给丞相和礼部尚书一个面子，只罚孔兴宇，不罚孔正诚的。
    奈何孔正诚面对证据确凿的事情，居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还敢强行狡辩！
    前几日刚在这金銮殿上过，要优待烈士家属。
    宁叶叶不仅是卫国公的女儿，更是忠王的妹妹。
    前脚刚颁布的政令，后脚你礼部侍郎就公然违抗。
    这不是找死么！
    衍和帝龙颜大怒：“孔正诚，你是在质疑朕的飞鹰卫和奔狼卫吗？”
    众臣皆知，这飞鹰卫和奔狼卫就是衍和帝的眼睛和出鞘的利刃。
    他们代表的是大衍国无上皇权，衍和帝是不允许他们出现任何差错的。
    质疑他们就是在质疑衍和帝！
    是在骂衍和帝昏庸！
    孔正诚浸淫朝堂几十年，文臣又得衍和帝宠信，这让他的性子隐隐有些骄纵，得寸进尺道：“微臣不敢，微臣想先见见我的儿子，当面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些蝇营狗苟的人，见惯了这世间的肮脏，便总会觉得这世间都是肮脏的。
    孔正诚觉得他儿子是被屈打成招的。
    那些下狱的囚犯又有哪个不是屈打成招的！
    这监狱里装的未必就是坏人，也有被冤枉无处申冤的可怜人。
    “来呀，给朕脱去孔正诚的官袍，送他进奔狼卫大牢，与他儿子团聚！”
    孔正诚一惊，这什么情况，剧本不对呀！
    怎么就要罢我的官了？
    他这是救儿心切，再加上衍和帝这么多年对他们这些文臣的器重，让他莫名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他提出问题，衍和帝一定会采纳。
    现在不仅是他提出了问题，丞相和礼部尚书都出面在为他做主。
    明明优势在我，可以将卫国公一军！
    为何会突然出现反转呢？
    孔正诚还没想明白，大殿外就走进来两名带刀侍卫。
    上来就扒孔正诚的官袍。
    突然的变故吓得孔正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两眼一黑，竟然昏死过去。
    “启禀万岁，孔侍郎吓晕了。”一名侍卫禀告道。
    丞相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急忙跪在地上，求情道：“万岁爷开恩呀，孔侍郎年事已高，受不得这奔狼卫大牢呀！”
    礼部尚书也跪了下去：“万岁爷开恩！”
    文官们呼啦啦跪了一地：“请万岁爷开恩！”
    衍和帝威眸冷凝，这他嘛的是要逼宫吗？
    好啊，朕忌惮了武将们这么多年，而今武将们倒是老实本分了，还失了上阵杀敌的锐气！
    万万没想到尔等文臣却气焰嚣张起来。
    都敢联合起来逼宫了！
    如果只有丞相一人求情，或许衍和帝会网开一面。
    可现在这些文臣居然联合起来，那以后若是某些政策不随他们的意，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搞！
    “众位爱卿，此事与你们无关，是孔正诚教子无方，枉为礼部侍郎！
    今日若不加以惩戒，只怕官宦子弟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去败坏大衍国风气。
    届时一旦搞得民怨沸腾，便是朕的失职！
    既然孔正诚年事已高，朕就许他回乡做个富家翁，以全君臣之义！
    望诸位爱卿引以为戒，管好府中子嗣。
    类似的事情，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丞相见已无法挽回圣意，只得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要变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