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满城学唱

    楚开心不是不能离家出走，可是如果没有官方发的身份凭证，他就是流民。
    大衍国对流民的管控很严格，一旦让官府查到，轻则关进大牢失去自由，重则发配边疆充当劳役。
    就楚开心现在的身体来，这两种后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为今之计只能顶着侍郎府少爷的身份暂时留在这里。
    幸好昨夜买的吃食没让楚业成搜走，楚开心拿出些一边补充体力，一边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本来想着靠那些银子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现在让楚业成那混蛋全部抢走，只能晚上继续溜出去想办法搞钱了。
    要不再去花满楼一趟，卖月影姑娘一首歌赋？
    我要不要和月影姑娘打好关系，以后就住在她那里呢？
    算了，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还不了解她，终不是长久之计。
    看情况而定吧……”
    夜幕很快降临，楚开心看着同时站在门外的江召和孙卫，问道：“爷要出去，你们是想给我打掩护，还是想逃避责任？”
    孙卫犹豫地看向江召。
    江召眼珠子转了转：“我们当然要给少爷打掩护了。
    可是少爷也知道，大少爷和二少爷视少爷为眼中钉……”
    “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咯……”楚开心打断江召，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那你们就受点疼吧。”
    噗通～
    江召和孙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楚开心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动静，果断开溜。
    来到街上，忽有行人一声吼：“狼烟起，江山北望……咳咳……后面怎么唱来着？”
    “你可别唱了，人家唱歌要钱，你这是要命呀！”
    “唱，为什么不唱，月影花魁了，谁要是能把这首歌赋唱出英雄气概来，就能得到白银二十两。”
    “你昨晚唱出这歌赋的乞丐是何方神圣，居然把月影花魁都迷住了。”
    “谁知道呢，听月影花魁昨晚练习了一夜这歌赋。
    把嗓子都唱坏了，就是唱不出那味儿来。
    今早就派了跑腿儿的满京城宣传，寻找能唱这首歌赋的人。
    你是不知道，歌满楼今天都挤爆了，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呀！
    结果到现在没一个达标的。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练歌了。”
    楚开心莞尔一笑，这位月影花魁当真有趣，爷我今天就再给你唱一遍。
    去往歌满楼的路上，楚开心陡然发现哪哪都是学唱精忠报国的人。
    是满城学唱也不为过。
    遗憾的是没一个在调上的，就跟公鸭子叫唤一样。
    白瞎了这一首荡气回肠的歌赋。
    歌满楼外排着长龙，里面不时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楚开心绕过排队试唱人群，径直朝歌满楼内走去。
    一彪形大汉见楚开心衣衫不整，料定不是来听曲的客人，呵斥道：“干嘛呢，排队去！”
    楚开心扭头扫了一眼，嗤之以鼻，手一指楼前护卫：“那护卫，告诉他们我是谁！”
    楼前护卫认出楚开心，急忙迎了上去，恭敬道：“歌神，你总算是来了，快快里面请。”
    而后他又对排队等着试唱的百姓们道：“今日试唱结束，都散了吧。”
    “歌神，是歌神来了！”
    一听是歌神大驾光临，排队试唱的百姓们非但没走，反而一窝蜂的涌来把楚开心围住。
    “我艹，这就是歌神吗，果然有艺术风范，穿衣打扮都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不行，我也要模仿，只穿亵衣亵裤。”
    有几个年轻男子开始当众宽衣解带。
    “歌神，能给我签个名吗？”几位年轻姑娘一脸仰慕的喊道！
    “歌神，能教我唱歌吗？”
    “让开让开，都让开，别耽误歌神去见月影花魁！”
    护卫们使劲推开人群，步履维艰的走向歌满楼。
    那真是走三步，退两步。
    任凭护卫们怎么恐吓都无济于事。
    楚开心寻思这可不行，这不耽误我挣钱嘛！
    他突然大声道：“诸位都静一静，听我句话！”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我艹，影响力这么大的吗！”楚开心都感到惊讶。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已经把精忠报国这首歌赋卖给了月影姑娘，既然大伙儿都想学，那我就去征求一下月影姑娘的意见。
    她若同意，我今晚就在歌满楼里教会大家。
    请大家务必保持安静，好不好？”
    “好！”回应声震耳欲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楚开心气宇轩昂的走过去。
    一进楼，楚开心就看到风华绝代的月影花魁，早已望眼欲穿的在楼内大厅等候着。
    “月影见过歌神。”
    月影深深福了一福，婉转动听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沙哑。
    楚开心急忙上前扶起俏佳人，心疼道：“嗓子怎成这般了？
    昨晚是不是太思念故人，哭了？
    唉，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清秋节！”
    月影一怔，这词，这意境，随口而来，竟这般符合我的心境！
    不愧是歌神，不，是词圣！
    楚开心没有在意月影震惊的眼神，继续道：“煮些银耳百合羹，放凉后喝，润肺清喉。”
    月影垂首感激道：“多谢歌神指教，您刚才所做之词只有这两句吗？”
    楚开心摇头道：“不是呀，只是其中一句而已。
    先不谈这个，我有一事相请。”
    月影急忙恭敬道：“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家一定照做。”
    楚开心没有拐弯抹角：“既然精忠报国这首歌赋这般受欢迎，我想教给大伙儿唱，你看行吗？”
    月影讶异道：“这是您作的歌赋，怎么使用是您的权利，无需询问奴家的。”
    挺通情达理。
    楚开心也没废话，抱拳做了一揖，转身走到楼外，朗声道：“想学精忠报国的，跟着我唱……狼烟起江山北望……”
    教了三遍，楚开心力衰，觉得再唱有损他歌神气势，便停止传授返回楼内。
    月影很识相的奉上白银百两，楚开心两眼放光，却明知故问：“这是何意？”
    月影道：“歌神大才，却不藏私，不辞辛苦特意来歌满楼教唱，这是奴家一点心意，请歌神笑纳。”
    不愧是花魁，真有钱，出手也大方。
    昨日一百两银子，今日又一百两。
    要知道楚世良这个兵部侍郎，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二十两银子。
    楚开心恬不知耻道：“既然是月影姑娘的心意，我若不收到显得不近人情。”
    看到楚开心将银子收起来后，月影才又道：“奴家还有个不情之请……”
    楚开心大方道：“但无妨，我一定答应你。”
    月影见楚开心答应的这么痛快，她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犹豫道：“歌神刚才念了一句词，我很喜欢，能否告知我全部内容？
    我愿意花钱买。”
    楚开心刚要回答，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欸呀呀，歌神，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我家主人想见见你，快些跟我走吧。”
    这声音有点熟。
    楚开心寻声看去，嚯，果然是昨晚与他打赌的那个死娘炮，御监司西厂那位行走太监。
    “你家主人谁呀，他想见我，我就得跟你走吗？
    忙着呢，不见！”
    行走太监一脸的黑线，要不是厂公再三交待以礼待之，他早就硬拽着走了：“不知歌神怎样才跟我走？”
    楚开心意味深长的道：“你是不是忘记昨晚咱俩的赌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