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泉野菜摆地摊

    买锅碗瓢盆要钱。
    买米买菜要钱。
    连雇佣山下农妇帮忙都要先付定金。
    可账上，连一枚完整的下品灵石都找不出来。
    林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越过破败的院墙，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晨曦为山脊勾勒出模糊的金边，大部分山体仍笼罩在青灰色的薄雾里，显得有些荒凉。
    但那片荒凉中，似乎又潜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生机。
    缥缈仙宗的后山。
    据那里灵气稀薄，只有些不成气候的杂草野树。
    【固定资产盘点…好像漏了点什么。】
    林花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石头，木头。”
    那两个被点名的外门师弟，一个叫石头，一个叫木头，果然人如其名，杵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她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
    “跟我走。”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
    通往后山的路几乎被荒草淹没，显然很久没人走过了。
    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腐叶的味道，钻入鼻腔。
    林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仔细观察着周围。
    所谓的“杂草”，在她这个前世偶尔研究过养生知识的人眼里，却呈现出不同的意义。
    “停。”
    她蹲下身，拨开一丛半人高的野草，露出下面几株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密绒毛的绿色植物。她仔细观察着，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似乎与前世某种草药对应，又有些不同。
    她尝试性地回忆原主的记忆，一个模糊的名字【清灵草】浮现出来，伴随着零星的描述：“低阶灵草，蕴含微弱灵气……”看来就是这个了。”
    她又指向旁边一株开着淡紫色花的植物。
    【紫苏草，年份不足，灵气微弱，但气味清香，可入药，亦可作调味。】
    还有那边，不起眼的灰色根茎…
    【土茯苓，年份太浅，药力不足，但胜在量多，煮水喝能利湿解毒。】
    林花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些在修仙者看来如同废柴、连采摘都嫌浪费时间的低阶灵植，对于山下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凡人来，或许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她抬头看向石头和木头。
    “认识这些吗？”
    石头挠挠头。
    “好像…是些没用的野草？”
    木头老实点头。
    “嗯，灵田里长出来都要拔掉的。”
    林花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指望这群土著。
    【知识就是力量，信息差就是财富密码。】
    “从现在起，它们不是野草。”
    林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它们是我们的启动资金。”
    她开始耐心地教两个师弟辨认这几种最常见、也相对安全的“野菜”。
    “记住它们的特征，叶子形状，花朵颜色，根茎气味…”
    “只采摘我指定的这几种，其他的不要碰。”
    石头和木头虽然不理解，但看着林花认真的神情，还是努力地记忆着。
    很快，三人就来到后山深处那口据没什么用的山泉旁。
    泉水从石缝中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汪潭，水质清澈见底，几尾鱼在水底悠闲游弋。
    林花掬起一捧水，送到唇边尝了尝。
    入口甘甜清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似乎真的比山下普通的水要好喝一些。
    【蕴含极其微弱的灵气，对修士几乎无用，但对凡人…长期饮用，或许真有点延年益寿的效果？】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型。
    “去找些干净的竹筒或者葫芦来。”
    林花吩咐道。
    “越多越好。”
    石头和木头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在附近搜寻起来。
    宗门虽然破败，但废弃的东西还是不少。
    很快，他们就找来了十几个大不一的旧竹筒和几个干瘪的葫芦。
    在林花的指挥下，两人仔细地将竹筒和葫芦清洗干净。
    然后，心翼翼地将清冽的泉水灌满。
    林花又找来几张粗糙的草纸，用木炭写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缥缈甘泉”。
    她将“标签”用草绳系在竹筒和葫芦上。
    看着眼前这些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产品”，林花深吸一口气。
    野菜，被她重新定义为“灵蔬”。
    山泉，被她包装成“甘泉”。
    【第一步，产品定位与包装。完成。】
    “走，下山。”
    带着采摘好的“灵蔬”和灌满水的“缥缈甘泉”，三人再次踏上了下山的路。
    山下的镇集市，人声鼎沸。
    卖油条的贩吆喝着，货郎摇着拨浪鼓，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当林花带着石头和木头，在集市角铺开一块破布，摆上那些野菜和泉水时，立刻吸引了不少奇异的目光。
    “咦？这不是缥缈仙宗的弟子吗？”
    “仙长也下山卖野菜了？”
    “啧啧，看来仙宗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嘲笑声、议论声，毫不掩饰地传来。
    石头和木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何曾受过这种指指点点。
    林花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
    【用户调研阶段，收集反馈，无视噪音。】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摊位前依旧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修仙者卖的东西？凡人不敢买，也买不起。
    觉得是野菜泉水？那谁会花钱买山上随处可见的东西。
    “师…师叔…”
    石头声地开口，声音带着怯意。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花瞥了他一眼。
    “回去？回去等着宗门破产，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石头打了个寒颤。
    林花环顾四周，看到自己来时身上那个破旧的包裹，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居然还翻出一个缺了口的粗瓷茶碗和一撮不知放了多久、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茶叶末——这大概是原主仅有的私人物品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木头：“木头，你去那边茶水摊，就我们是缥缈仙宗的，想讨碗热水试试新发现的山泉，看能不能给他们摊子也添个新卖点。”
    她知道这有些空手套白狼，但眼下也只能厚着脸皮试试了。”
    林花她当着围观人群的面，用一个装满“缥缈甘泉”的竹筒，泡了一碗茶。
    一股比平时更清晰一些的茶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各位乡亲父老，看一看瞧一瞧！”
    林花提高了声音，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此乃我缥缈仙宗后山独有之‘缥缈甘泉’，用此水泡茶，茶更香，煮饭，饭更甜！”
    “还有这些‘灵蔬’，看似寻常野菜，实则蕴含山川灵气，凡人吃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她的话半真半假，但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莫名的服力。
    人群中有人嗤笑，有人好奇。
    就在这时，两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斜眼看着林花摊位上的东西。
    “哟，妞，在这儿摆摊，问过爷了吗？”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地痞，不怀好意地笑着。
    “识相的，把今天的收入交一半出来，爷保你平安。”
    石头和木头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护在林花身前。
    虽然他们修为低微，但宗门的基础拳脚还是练过的。
    林花眉头微皱。
    不等她开口，石头已经鼓起勇气，低喝一声。
    “我们是缥缈仙宗弟子！你们想干什么？”
    他摆出一个不算标准的防御架势，虽然底气不足，双腿微微发颤。
    “缥缈仙宗？”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在林花三人破旧但仍能看出是道袍的衣服上停留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不屑。
    “呵，就是那个快破产的仙宗？听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跑这儿来跟我们抢食？”
    另一个地痞也嘿嘿笑起来。
    林花上前一步，挡在石头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刀疤脸：‘仙宗如何，不是你能议论的。这集市有集市的规矩，我们在此摆摊，并未滋扰他人。你们若要强收保护费，可想过后果？’
    她语气不重，但眼神带着一种异样的镇定。
    刀疤脸盯着她看了几秒，又瞥了眼周围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镇民，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啐了一口唾沫：“哼，晦气！今天算爷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走！”
    撂下一句场面话，带着另一个地痞悻悻地走开了。
    这场的风波，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老秀才，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他仔细看了看那些野菜，又闻了闻林花刚刚泡好的茶水。
    “这泉水…似乎确有几分清冽。”
    老秀才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
    “姑娘，给我来一些这野菜，再…来一葫芦泉水吧。”
    “好嘞！”
    林花精神一振，麻利地帮老秀才包好野菜，递过一葫芦泉水。
    这是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老秀才接过东西，点了点头，转身慢慢离去。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原本只是围观的人群中起了些的骚动。
    有人声议论：“连王秀才都买了，莫非这水真有点名堂？”
    那野菜看起来倒是新鲜，比我家后院长的精神些。
    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犹豫着上前：‘姑娘，你这菜怎么卖？看着挺干净，给我来两把，回去给当家的尝尝鲜。’
    紧接着，又有两个挑担的脚夫，被林花那句‘缥缈甘泉，解渴提神’的吆喝吸引，凑过来一人买了一筒泉水，打算路上喝。生意虽然零星，但总算一点点开了张。
    夕阳西下时，林花数着手里那堆零零散散的铜板和几块碎银。
    总共…不到一百文钱。
    这点钱，别买锅碗瓢盆，连买几斤好点的米都不够。
    食堂的启动资金，依旧遥遥无期。
    石头和木头看着那点钱，脸上难掩失望。
    忙活了一天，就赚了这么点？
    林花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后山轮廓。
    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光卖野菜和泉水，是发不了财的。
    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些廉价的原材料，变成更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更大胆，也更需要投入的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