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剑道、心道、人道

    一连好几天，洛天河都过着重复的生活。
    早上醒来，就去医馆安特医师那里学习医术，一到午时就按时回归，在自己的院子中锻炼体魄，顺便教导一下一同锻炼的阿尔。
    坚持几天下来，洛天河确实感觉手中握刀时的感觉便得有点不同了起来，就连阿尔也觉得比往事有精神了不少。
    刚刚用过午餐的洛天河，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从酒馆二层迎面走下来的莉莎。
    “莉莎小姐，中午好。”洛天河见莉莎接近了自己，就打了声招呼。
    结果，没想到莉莎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洛天河，直接和洛天河擦身而过，走出了酒馆。
    就在洛天河出神之际，霍彼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洛天河的身旁，用手指戳了戳洛天河的手臂。
    “这都几天了，莉莎小姐还对你冷着一张脸，女人真记仇，太可了怕。”霍彼打趣了一句洛天河，双肩忽的一抖，像是一股冷意涌了上来。
    自从拉姆的事情过去了之后，霍彼的精神状况就渐渐好了起来，如今已经变得和从前一般无二。
    洛天河苦笑了一下，就走在了一边的木凳之上。
    而莉莎在冷着脸走出了酒馆，脸上的表情就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至于几日前的那件事，莉莎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知道洛天河是为她着想，她其实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不过，虽然不在意洛天河“强迫”自己，但不代表莉莎就不在意洛天河的举动。
    “先给他点教训。”莉莎心中暗自想到，也不停留的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就在那日当晚，莉莎就仔细深思了一下，最终还是考虑了个清楚，次日便去魔法小屋找到了薇薇安，说明了来意。
    面对莉莎的“回心转意”，薇薇安自然十分高兴，连问都没问一句关于洛天河的事，薇薇安就直接拉着莉莎去见了自己的父亲。
    尽管两人并没有见过面，但很明显，薇薇安父亲对莉莎十分的了解，知道莉莎是薇薇安在学院的知心好友，在薇薇安告知来意之后，薇薇安父亲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当天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就在两天前，莉莎就在薇薇安父亲的带领下去面见了安德烈。
    初次见面，莉莎显得十分的紧张，但安德烈却出乎意料的温和，一点也没有上位者的压迫感，这让莉莎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或许之前薇薇安父亲就跟安德烈提过这件事，薇薇安父亲一带着莉莎来到安德烈面前，也没怎么说明来意，安德烈就在初步的观察莉莎之后点头同意了下来。
    “莉莎是吧，这段时间你就来我这里学剑吧。”
    回想起当日安德烈的话，莉莎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像是面对的似乎不是大人物，而是一个关心后辈的普通老人。
    一个半小时后，莉莎就出现在了城北楼墙下。
    “见过凯大人。”莉莎一见到楼梯处的凯，就立刻快步走到了凯的面前。
    凯微微点了点头，平静说道：“走吧，大人等很久了。”
    “是。”莉莎轻声道。
    一路跟着凯沿着城楼石梯走上了城墙，莉莎就看到安德烈在盘膝坐于地面之上。
    看着和以往负手而立不太相同的安德烈，虽然心中有所惊讶，莉莎却也没有失礼，和凯迎面走了过去。
    “见过安德烈大人。”莉莎在安德烈两米之外鞠躬行礼道。
    面对莉莎的行礼，安德烈也渐渐睁开额双眼，将深邃的目光投在了莉莎身上。
    “问题可想明白了？”
    莉莎沉默了片刻，就开口说道：“大人，我心中所想和昨日一般无二。”
    安德烈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你昨日是如何回答我的，还记得吧？”
    “是的，大人。”莉莎点头道，“昨日我回答的是‘剑者，兵也’，但安德烈大人却并没有告诉我对错。”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你吗？”安德烈看了看天际。
    “莉莎不明白。”莉莎回答得很干脆。
    “觉悟不够。”安德烈直视起莉莎，忽然开口说道。
    “觉悟？”莉莎一阵疑惑。
    安德烈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这两日只让你修心，而不修剑的原因。”
    莉莎一听，并明白了为何安德烈大人这两日迟迟没有教自己剑术。
    “抱歉，安德烈大人，莉莎太过愚昧。”莉莎想到这里，就一脸的歉意。
    但安德烈大人却微微一笑，“无碍，终是我要求得太苛刻，毕竟你经历得并没有我们多。”
    “听着。”安德烈大人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听到安德烈的一声小喝，莉莎的心神也骤的一下就收了回来。
    “剑，的确为兵，为人所持，或是行侠仗义，或是为恶一方，本无善恶。”
    “然它却有一个本质，乃是永恒不变，我希望你能牢记于心。”
    “剑乃凶器，剑术乃杀人之术，而杀人者，人恒杀之。”
    “你有着随时死去的觉悟吗？”安德烈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温和，让人平升一股冷气。
    莉莎初闻该理，顿时一震，过了好半响儿才慢吞吞的说道：“大人，善剑只斩该杀之人，又怎么会是凶器？”
    安德烈深深的看着莉莎，“善剑？何为善，何为恶，莉莎你可否为我解释一下？”
    “万物生灵皆有命，没有人有权利夺走别人的生命，哪怕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这也不过只是说给其他人的借口罢了。”
    “人人皆称我人族乃万物之灵，可实际上不过是夺天地之造化，已壮其身，这般行径与恶魔何异，真正的万物之灵应该是采于自然，反哺自然。”
    “我如今跟你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哪怕是众口相传的至理，也不一定会是真的，你勿要因为自己是善，就可让恶人伏诛。”
    “剑术乃是杀人之术。”安德烈再次复述了一遍后，就转过了身。
    “剑道是心道，也是人道，你在此好生想想吧，但你静下来的时候，就是我教你剑术的时候。”
    不过，就在安德烈准备迈步离去的时候，莉莎突然开口叫住了安德烈，“安德烈大人。”
    “嗯？”安德烈动作微微一顿。
    莉莎用双眼大胆的直视着安德烈。
    “大人，你说的我如今还不懂，但是我只知道，我想学剑！”莉莎最后四个字说得无比的坚定。
    安德烈面无表情的看了莉莎好久，脸上才突然绽出一股笑容，“好，剑心不错。”
    “准备吧，随我走一趟。”说着，安德烈的目光就落在了城外那被浓雾永世笼罩的森林之上。
    不管那个世界，人与人之中总有一个无形的圈子。作为天之娇女薇薇安的朋友，莉莎或许没有同薇薇安那般耀眼的出身，但她们绝对有一个让彼此欣赏的优点。
    而莉莎的优点，就是那深藏内心的坚强以及坚持。
    安德烈的话让莉莎微微一愣，就沿着安德烈的目光看去，然后狠狠一震，不过眼中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恐惧，反而有一种坚定的感觉。
    “凯。”安德烈看向了身后静静站着的侍卫。
    “大人。”
    “要塞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妖魔的事按计划进行。”
    “是，大人。”凯道。
    “另外，你再通知一下桑瓦酒馆那边的人，让他们得知一下莉莎的去处。”安德烈想了一会儿，就交代道。
    “是！”
    “莉莎。”安德烈再次看向了莉莎，“你现在先跟凯去那套备用的衣物吧。”
    “明白了。”莉莎轻轻点了点头。
    “跟我来。”凯微微欠身后，就带着莉莎朝着城墙下走去，走向了附近临时搭建的一个备用储物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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