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沙鬼

    “啊啊啊！”元起吓得大叫。
    不就是盯了一眼他的储物袋嘛，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元起见银剑携雷霆之势刺来，不由侧身躲过，同时想提剑反击。
    然而当剑身擦耳而过时，他也清晰察觉到了，来之他背后某种东西传来的汹涌杀意。
    背后有危险！
    元起剑势立转，一剑也挥向身后。
    只见一堆黄沙自空中漫天散，剑气穿透黄沙劈在半空。
    黄沙里没有东西。
    怎么回事？那股杀意从何而来？
    不对！一定有东西作祟。
    元起提着剑警惕看向四周。
    “心点，这是沙鬼。”甘草提醒道。
    而此刻，甘草背后无声卷起高高黄沙，聚成躯体，突然朝他扑去。
    “后面”元起一剑挥去。
    甘草倏地冲向他，从左到右横劈而过，斩断黄沙躯体。然而下一刻，黄沙又重新组合在一起，自两侧生出两根触手，猛地朝他抽来。
    另一侧被元起斩开的黄沙，悄无声息地聚成地毯，猛地朝两人的脚卷来。
    甘草握剑后仰，避开这两道黄沙触手，却被沙毯裹住右脚，一下子甩飞到半空。他顺势腾空翻转，稳稳在地上，然而脚踝还是被伤到，呲呲冒血。
    元起虽避开了沙毯，却被突击而来的黄沙触手抽中，摔到了一处沙堆。沙堆立刻变成沙毯，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甚至有沙子试图钻进去，差点没把他呛死。
    ‘嗡’银针倏地出现，扎向沙毯，划开一道长痕。元起顺着长痕溜了出来，每一粒沙子都像有意识一样，立刻再次聚拢。
    元起再次挥剑，剑光一闪，沙毯消散。
    甘草迅速靠过来，黄沙遍地，只有合作才能抵抗。
    果不其然，两人还未聚合，地面便一阵震颤。
    少顷，风卷沙起，两人周围竖起数个黄沙突刺，齐齐冲了过来。
    两人无路可逃，剑柄一转，金色灵力萦绕剑身，猝然迎面正击。
    然而无论他们斩碎多少次黄沙，那些东西散后就会立即聚集重新结合，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怎么回事，它怎么变得越来越难对付了。”元起累得一头汗，手臂酸疼。
    “沙鬼，只要没毁去真身，就会吸收修士所有灵力，不断增强，直到将修士吞噬为止。”甘草解释。
    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灵力使用过多，消耗太大，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所以我们站着不动也会被吸收灵力对吗？”元起气喘吁吁地问。
    “对！”
    “沙鬼藏在黄沙躯形中，位置不定，若不能一击必中，它会吸收你攻击出的灵力变得更强。”甘草一剑斩掉突袭来的触手。
    元起将五感开发到极致，却发现整个沙漠到处都是它们的踪迹，一时间无言的恐惧袭上心头。正愣神间，一个触手突然从左侧袭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闪躲不及，左肩膀被结结实实地抽中。
    每一粒沙子都像一枚钉子，钉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一沉，摔进沙地里。
    “起来！”甘草厉声呵斥，“战斗时跑神，你不想活了？”
    元起左半边身体疼到失去知觉，然而战斗本能让他侧身躲过自上而来的沙毯袭击。
    得想办法，否则非得耗死在这儿。
    “前辈，你以前是怎么战胜它们的？”元起问。
    “我不记得了！这是针对我的陷进，我只记得沙鬼。”甘草。
    元起神色冷冽，双眼紧紧盯着竖满突刺的柱体。他握剑跃起，自下而上绕着俯冲下来的黄沙柱体绞杀。行动之间，身形仅剩一道残影。剑光闪烁，如同浩瀚星辰。
    片刻后，俯冲而来的突刺柱体轰然散，四节半尺长的沙鬼尸体随后随风下。
    元起地，打量着被斩断的沙鬼尸体。它们肖似蜻蜓，有着薄而长的双翼，长长的腹部。即使死了有一息，腹部还在一拱一拱的颤动。
    元起又补了一剑，将腹部从中间划开，是黄沙颗粒一样的卵。
    若不能一招击杀沙鬼，便挥动无数次剑，只要够快，在他们重聚前，照样能杀死它。
    甘草若有所思，也加快挥剑速度。
    两人配合默契，此后缠住沙鬼汇集的突刺柱体，疯狂出剑，快之又快，往往前一只沙鬼尸体还未下，另一只沙鬼已经跟它共同奔赴黄泉了。
    可是沙鬼还是太多了，杀到最后，元起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不行，这也不是办法。
    元起再次放大五感，这次他终于听见了藏在黄沙中沙鬼扇动翅膀的声音，眼睛一亮，一剑斩去，沙鬼尸体地。
    甘草长老也发觉到了沙鬼的慌乱，一剑刺去，沙鬼随剑风地。
    杀到末尾，元起已经可以闭着眼睛，一手吸收灵石，一手挥剑斩杀。
    最后一条沙鬼被他一剑刺中，失去气息，沙漠终于恢复了宁静。
    元起以剑柱地，呼呼喘气。
    “甘草长老......没......”元起低头看向刺中内府的剑，再看看年轻的甘草，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只见甘草脸部伤口处，血液凝固，黄沙微微拱动。一阵风吹过，直挺挺站立的甘草，从心脏处慢慢沙化，最后化成了一条翩翩起舞的沙虫。
    沙鬼，沙鬼，原来如此。
    ‘砰砰砰’
    “谁？”元起张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砰砰砰’
    敲敲敲，敲你大爷的头啊！你不会自己开门吗？
    开门，嗯？怎么这么黑？
    元起烦躁地动了动身体，却听见一阵滋滋啦啦，似猫抓的声音。
    “女儿啊！我的乖妞，听见敲钉的声音，你躲一躲，别让钉子扎到你。”
    “我的乖宝儿，你别怕，娘给你找个夫君保护你。娘把他的贴身衣物送进去，你闻闻他的气味别认错了。”
    “我的乖女儿，你转眼也16了，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是大人了。娘好高兴啊！这下也能向你爹交代了。”
    钉钉子，女儿，什么鬼？
    元起感觉很憋闷，不由自主又动了动，然后又听见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
    “元家的，你女儿听有郎君，你听，动得多欢实。”
    “你女儿真幸福啊！有你这样为她着想的娘。”
    “是呀，元大娘真大方，出手就是10两，比村长家的大方多了。你放心，我们这次把最俊的那个留给你了，保你女儿满意。”
    几个粗狂的男声着，钉子砰砰砰地敲着。
    “哎呀，比不得村长。不过，我女儿就喜欢俊的，这钱花得值！”年老女人欢快地。
    ‘哐当’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丝光线射了进来，刺得元起眼睛一疼，他迅速将头扭到一边，然后一件秋衣被塞了进来。
    嗯？药香味，好熟悉，在哪儿闻过。
    又一阵砰砰砰敲响，缝隙被合住，光线消失。元起用手摸着衣服，努力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像是被一层膜蒙住一样，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元起突然惊醒。
    门外响起高昂的唢呐声，声音欢快喜庆，让人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新郎下花轿喽！”
    咦？入赘！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礼成！”
    “恭喜恭喜啊！妞妞娶亲了，你也算后辈子有靠了。”
    “谢谢，谢谢。”
    “元大家的，以后你女儿生的鬼子必须由村里处理，你可别坏了规矩，知道吗？”一个尖锐的中年男声响起。
    “是，村长，我知道的。您放心，我绝不会坏了规矩的。”
    “嗯，好了，事情办完了，大伙儿都走吧，别耽误了两口好事。”
    鬼子，难道是阴亲？修真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女婿啊，你嫁入我元家了就是我元家的人，得给我元家添丁增口。我女儿年纪，身体不方便，你得主动点，知道吗？”
    “嗯？怎么还不动？你是想被退回去吗？你要知道，一旦被退回去了，你就会剥皮抽筋血流干而死的。”
    “哼！既然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女儿怎么收拾你！”
    ‘砰’门被打开。元起下意识闭上双眼，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刺眼疼痛。
    入眼是白色灯笼，白色喜字，白色床帘。
    “乖女儿啊！你这夫君不听话，你要好好调教他。”
    “乖女儿啊，时辰不早了，你俩就寝吧，争取早日怀上鬼子，让为娘安享晚年。”
    等老女人走后，元起蹭地坐起，转头四下查看。
    这是一间土坯房，房梁、桌子和凳子都是槐树的。床上倒着一个穿着白色喜服的男人，盖头盖住了脸，此时正拱着身子想往下溜。
    元起看他拱得困难，伸手想起身帮他把盖头拿掉。突然，元起惊恐瞪大双眼。
    手，手，手不对！这是一双苍白无任何血色女人的手，手指甲漆黑尖锐修长。
    僵尸！
    元起突然意识到他附身的躯体是一头刚死不久的僵尸。
    床上男子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拱掉白色盖头，抬眼看向元起。
    “元起？”“甘草长老？”
    “我是。”两人同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