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讨鬼日纪

    洁白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
    静静地覆盖在了这片寂静的净土之上……
    每一片雪花都仿佛带着大自然的温柔，轻轻地抚慰着我的脸庞。
    它们逐渐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我透过这些水珠，仿佛看见了一张焦急的面孔，和一双满怀关切的眼睛。
    我感到全身被寒冷的雪花包围，思维仿佛冻结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怎么……会这样，醒一醒啊…贤…”
    那少女轻轻扶着我的身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担忧与不安。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寒冷的空气刺入肺腑，
    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艰难地从雪堆中坐起来。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河堤之下，那条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不曾结冰的河岸旁。
    “贤！汝…汝终于醒了！哎呀！真是急死吾了，刚才吾还玩的正开心呢，突然汝就从这上面摔下来了！真是吓了吾一大跳呀！汝的身子还好吗？！没有摔成笨蛋吧？！”
    她见我清醒过来，便立刻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仔细地观察起我来。
    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浓浓的关切。
    我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掉下来的，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河堤上那团弥漫的深灰色烟气。
    就在我努力思索时，几声巨大的响声突然打破了雪夜的寂静！
    “轰！！咚！！！”
    “什…什么情况！”
    信在听到那如雷鸣般的巨响后，立刻警觉地转过身去，目光锁定在一个庞大的黑影上——
    那只凶狠的牛头鬼正伫立在我们前方，充满杀意的目光如利刃般直刺过来，仿佛要将我们撕碎。
    牛头鬼，那张着的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利齿，身躯魁梧壮硕，不断拉丝的肌肉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地抖动着。
    它那双猩红的眼睛燃烧着凶光，手中的古旧太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切，牛头鬼，嘛…这种家伙居然在这里也出现了么…不可能啊……”
    信皱着眉，眼神中透着厌恶与不屑，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似乎已经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我将目光集中在它身上，脑中突然浮现出刚才的一幕——
    正是这只从深灰色烟气中冲出的庞然大物，毫不留情地将我从河堤上摔了下来！
    牛头鬼，那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利齿如刀，嗜血的眼神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它那硕大的身躯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手中挥舞着的太刀锋利无比。
    仿佛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一刀斩成两段。
    “嘶！嗥！”
    恶鬼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随即如闪电般朝我们冲来。
    它每一步都带起漫天的飞雪，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它的力量而震颤。
    “据，这种类型的家伙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把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武士吃得一干二净，不过吾可不想去证实这一点…”
    信还没完，恶鬼手中的太刀已经划破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劈向她。
    “呼！！”
    太刀的刀刃闪着寒光，雷霆般的斩击径直指向了她的头顶，仿佛要一击必杀。
    但它显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区区一只牛头鬼，少看人了！！”
    信像一只灵动的狮子般，轻盈地一侧身，便敏捷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恶鬼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愤怒地发出低吼。
    它迅速调整姿态，双手紧握太刀，再次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利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刀光在夜色中如同死亡的信使般向她逐步逼近……
    寒冷的剑气迎面扑来，几乎让我窒息。
    我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杀意不断迸发着，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将我们撕裂一样。
    然而，信那绝对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也开始让我瞠目结舌。
    她的身体像水流般滑过太刀的轨迹，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虽然信的动作灵巧如风，但我依然紧张得屏住呼吸。
    眼前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危险，仿佛随时都会有致命的变化。
    我感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手心已被冷汗浸湿。
    “嗥！啊！”
    恶鬼的攻击再度被躲过后，它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双眼中的凶光愈发炽烈。
    它不再盯着难以对付的信，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这边——
    这个在它眼中更容易猎杀的目标。
    “可恶！它好像盯上我了！”
    我惶恐不安地想要逃离，但身体却似乎被恐惧所束缚，动弹不得。
    全身的肌肉紧绷至极，就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每一根神经都在不住地颤抖。
    恶鬼一步步逼近，它的气息仿佛炽热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我感到绝望之时，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沉寂。
    “呯！”
    “噗！”
    一颗子弹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直射向即将靠近我的牛头恶鬼。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恶鬼的胸膛。
    虽然未能将其直接击倒，但却也让它的攻势明显地停滞了一下。
    那个开枪的人正是信。
    只见她正手持一杆，雕刻着黄金纹饰的深黑色火绳枪，枪口处还冒着一缕缥缈的白烟……
    接着，她将射空弹药的火绳枪潇洒地向后一抛。
    枪身在空中旋转，逐渐消失在于无形之中。
    随即，她就迅速举起了自己那纤细的手。
    瞬间从背后抽出另一支同样的火绳枪，毫不犹豫地再次瞄准起恶鬼来。
    “呯！”
    又是一声沉重的枪响，子弹飞速地射向了恶鬼的胸膛，仿佛要将它的身躯撕裂。
    然而，这发子弹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
    恶鬼的身躯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凶狠的姿态。
    好像这些攻击对它来只是微不足道的挠痒痒一样。
    “嘁…还以为能就这样轻松解决掉呢…好麻烦……”
    信不满地咂舌，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贤，汝赶快躲起来！这家伙交给吾来对付！”
    这两发子弹却成功地将恶鬼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去，也给了我逃命喘息的机会。
    我快速地向一旁滚去，尽量远离了这头凶猛的怪物。
    “贤！汝再退后一点！吾如今没有圧切长谷部，对付鬼会变得十分棘手…”
    信一边提醒我，一边再次从手中“幻化”出一把全新的火绳枪，熟练地瞄准恶鬼，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依旧飞速地射向恶鬼，但这些子弹打在它坚硬的甲片上，只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甚至有些子弹在击中甲片后，竟然变得直接四分五裂，完全显得毫无威力。
    “唰！”
    就在此时，恶鬼的太刀再一次朝信砍来。
    她抬起火绳枪，试图挡住这一击，但是显然沉重的火绳枪并不是用来格挡刀剑的盾牌。
    太刀与铁炮相碰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铁炮斩成了两段。
    信不得不果断地放弃了手中的火绳枪，被迫向后闪身而去。
    那支被斩断的火绳枪也在地之后，逐渐消散成一片虚无……
    “没关系，这种东西吾还有…很多，很多……”
    信摇了摇头，露出了她那如野兽般尖锐的犬齿，赤红之瞳中满是燃烧着的怒火。
    我站在一旁心惊胆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信之前告诉我的话——
    要想杀死恶鬼，必须砍掉它们的鬼角。
    眼前的牛头鬼，头顶那两只略透着金光的鬼角，显然是它的弱点所在。
    “信！瞄准它的鬼角射击啊！！”
    我大声提醒道。
    “哎！汝是个笨蛋吗！？这种事吾当然知道了啦！”
    信微微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鬼角。
    “呯！”
    随着枪声响起，一颗绯红的子弹急速飞出，精准地命中了恶鬼的鬼角。
    那只鬼角应声而断，金色的光芒如血液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恶鬼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强壮的身躯剧烈地扭曲，左手死死捂住断角，右手的太刀也无力地到了地上。
    然而，鬼角的断口处竟然开始迅速地愈合——那被击穿的鬼角竟渐渐地重新生长了出来。
    恶鬼再度咆哮，双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猛然扑向了刚刚射击了自己角的她。
    “枪弹打到鬼角上居然没有作用，它们还会重新长出来的！！”
    信焦急地解释道，
    “若是吾的圧切长谷部若是还在…不，哪怕有随便一把太刀的话，对付区区一只牛头鬼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恶鬼愤怒地扑向信，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山崩地裂般猛烈，试图将她撕成碎片。
    但信依然灵活如初，每次都能在恶鬼的利爪即将触及她的瞬间，轻巧地从它身旁躲开。
    尽管她一直表现得如此敏捷，但我能看出她的动作渐渐变得稍显迟钝起来……
    面对恶鬼不知疲倦的追击，大量的高幅度闪躲，让她的体力显然逐步开始难以为继。
    恶鬼挥起铁锤般的重拳，直直朝她砸了过去。
    这一击来势凶猛，足以将人彻底砸成肉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的脚踩到了一块隐藏在雪中的碎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我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看见了那柄被恶鬼丢下的太刀，刀锋在雪地中闪烁着寒光。
    “恐怕只能这么做了…”
    我盯着那把太刀，内心的挣扎愈发激烈。
    勇气与恐惧在我心中不断交战。
    就在此时，筋疲力尽的信被恶鬼死死地抓住，高高举在半空中。她极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恶鬼的掌控。
    “贤…快逃…”
    她的声音微弱而坚定，仿佛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我发出求生的命令。
    我看着信被恶鬼高举在半空中的痛苦模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那温暖灿烂的笑容……
    她曾对我过的话，曾给予我的鼓励，像火焰般点燃了我内心深处的勇气。
    “信啊…你这个家伙，不对我咧嘴笑上一整天，我都绝对不会让你休息的……”
    我咬紧牙关嘀咕着对她的抱怨，飞快地冲向了那柄雪地中的太刀。
    此刻，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信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指引着我。
    我模仿着她的动作，一个粗糙但却有效的滑铲将太刀稳稳地抓在手中。
    随后一个前滚翻从雪地中起身，直奔恶鬼而去。
    恶鬼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发起反击，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信身上。
    完全没有防备我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噗！……呲！”
    我用尽全力挥动太刀，一刀将恶鬼粗壮的胳膊斩断。
    金色的光芒再度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恶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被它抓住的信也因此脱困，轻盈地在地上。
    “咳！咳…”
    信轻轻咳嗽着，但眼神依旧。
    “趁现在！！上吧！！！信！”
    我将手中的太刀递给她，自己俯下身躯，做好了支撑她的准备。
    信心领神会，迅速接过太刀，挥舞了几下后，借助我的力量一跃而起，直冲向空中。
    她在半空中如鸟儿般展翅飞翔，身影如旋风般快速翻转，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指恶鬼的头顶。
    “噗哧！”
    干净利的一刀，削下了恶鬼那对金色的鬼角。
    鬼角应声而，恶鬼的身体在瞬间僵直，随后如失去了生命般无力地倒下。
    不到一分钟，强大的牛头鬼便化为灰烬，消失在了这雪地之中。
    “呼…总算是解决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感受到雪花轻柔地飘在身上。
    看着讨鬼成功后拄着太刀神采奕奕的信，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唔姆…也多亏了汝！看来～汝的刀法没有吾想象中那么烂嘛～嘿嘿嘿！”
    信俏皮地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挖苦我。
    “不过吾还真没有想到，现世还会有恶鬼的存在呢…”
    她略带疑惑地道，
    “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也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回家吧…”
    我站起身，拍去身上的雪花，
    内心还未平复的波澜，也随着信的笑容慢慢平静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