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与常青之冬

    “咳啊啊啊！！”
    我从沉睡中突然惊醒。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犹如身临其境般，令我草木皆兵。
    “哈啊…哈啊…”
    汗水已然浸透了我的衣襟，我抬起颤抖的手向腹部摸去，反复确认后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没有刀伤。
    “是……是梦吗……”
    我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被烈焰燃烧的金碧辉煌的寺院，没有刀光剑影的快意恩仇，也没有火枪的阵阵轰鸣……
    只有一片漆黑，以及漆黑中隐隐传来的电视机中主持人甜美的声音……
    “现在向您播报今夜的天气状况：今夜多云有时晴，最低气温零下十三度，最高气温零下一度……”
    多亏这亲切的天气预报和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把我从噩梦的阴影中救回，给予了一丝慰藉。
    它让我想起自己正待在家中，享受着美好的春假时光。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我心头，让我心绪难平。
    我叫林煜贤，是常青学园的学生，同时也是几年前突然消失的父亲留下的道场馆主。
    尽管我和姐姐费尽周折寻找了许久，却仍然杳无音信。
    我虽然表面上继承了道场，但与姐姐的天资聪颖相比，我在武术方面的天赋几乎为零。
    失去主心骨的道场从门庭若市变得无人问津，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们还欠下一笔不的债务。
    姐姐无奈之下违背家族规矩，凭借超高的剑术天赋和娴熟的技巧，开始承接各种委托以补贴家用。
    为了分担姐姐的压力，我只能选择打工赚钱。
    我和这座城市千千万万的居民一样，过着不算轻松但尚算美好的日子。
    然而，梦境的阴影如乌云般笼罩着我的心。
    “本能寺吗……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啊……”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飞速流转，每一帧彼此相连，掺合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带来的寂寥之感，让我本就孤寂的心愈发沉重压抑。
    那感觉就像被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
    “唉…”
    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仅仅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出去转一转应该就好了…嗯，对…就这么办。”
    便起身披上一件灰色外套走向玄关。
    在这满城欢庆的时刻，头顶上五彩斑斓的烟花争奇斗艳地绽放着，我缓步走在喧闹的街上。
    即便在这样的深夜，街头的霓虹依旧光彩夺目，五光十色如同火焰般耀眼。
    梦境中的一切再次在我脑海中浮现，令我稍许平静的心，再次变得波涛汹涌。
    “可恶，这样根本没用。还是去‘那里’吧。”
    我不悦地抱怨着，转身向远处依稀可见的铁架大桥走去。
    “那里”最初并不为我所知，但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见识到了：静静荡漾的流水，两岸绿意盎然的河堤，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即便在寒冷的冬季，也丝毫不减其美。
    自那天起，每当我忧伤时，总会到那里去，融入自然的美景中，倾诉内心的悲痛。
    不知为何，这烟火绽放的乐章中夹杂了几声不协调的轰鸣。
    烦躁的我无暇顾及，加快了步伐。
    我踏着皑皑白雪，迎着深夜中凛冽的寒风。
    在这清冷的气氛下，我烦躁的心逐渐平静。
    鞋子和白雪交错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犹如美妙的节拍。
    伴着这节拍，我眺望远处的市中心，色彩斑斓的烟火依旧点缀着深蓝色的夜空。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舒畅，伴着雪地奏出的乐章，我的脚步更加轻快。
    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自由漫步，这里没有纷扰，没有聒噪。
    “咚！！”
    “唔啊！！！”
    正当我享受这宁静之时，步伐却被一个不明物体阻挡，整个人重心不稳，险些跌下河堤！
    这惊险一刻让我心惊肉跳！
    天知道摔下这“悬崖”会怎样，恐怕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我气愤地看向地面，那个差点害死我的东西，转瞬间却惊讶得合不拢嘴——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雪地上染着斑斑血迹！从大来看，应该是个孩子，没错，就是个孩子！我的老天爷啊！
    在这个几乎无人走的“密道”，为何会有一个受伤的孩子？！
    “嘿！朋友！振作一点啊！！！”
    面对如此多的鲜血，我焦急得手足无措，跪下来查看受伤的孩子。
    还好，我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微弱的脉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见孩子没有回应，我自言自语道，
    “放着不管的话……这孩子恐怕没好结果…不是被冻死就是……但若把他带回家里去……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救他还是不…”
    我的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就算带回去也不见得能救活…”
    “不，就算无计可施，至少努力过，见死不救…这还能算是人吗？”
    “看这孩子伤痕累累，怕是被可怕的组织追杀……若带回去我们可能会被牵连…平日来道场讨债的人应付起来已够让我力竭，还是别惹事了吧？”
    “因为这个就放弃一条生命吗？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不能见死不救啊！！”
    “如果不是弱到连混混都打不过，谁愿意这样当罪人？可恶！！若再多几个敌人恐怕道馆都保不住……”
    内心的反面情绪逐渐占了上风…
    我在不甘中艰难站起。
    “果然，我不是那种乐意多管闲事的好人啊！啊哈哈啊…”
    罪恶感如巨石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背负着深深的愧疚，转身企图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身后传来了微弱的喘息声，
    “唔…”
    我再次变得自责起来：
    “一个重伤的孩子…独自伏在雪地…而我却见死不救吗？连这种事都不敢做吗？我真是太差劲了。”
    “唔……”
    身后的孩子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可恶，我咬了咬牙。
    你再怎么可怜！
    我也是不会，绝对不会把你带回去的！
    我过了——我不是那样的好人！！
    我没有理由去救一个在深夜“悠闲”躺在雪地的孩子吧？！
    对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