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变陌生了

    温婳还没来京市之前，傅默独自一人和傅明聿他们住在傅家别墅。
    那时候，他的作息很混乱，时常昼夜颠倒，和他们在家碰到的次数不算多。
    傅明聿和简意刚开始结婚那几个月，是两个人吵架吵的最凶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
    吵架的内容永远只围绕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温婳。
    简意想要把自己女儿接到京市，傅明聿不同意；
    简意想回云城，傅明聿不同意；
    简意想见自己的女儿，傅明聿不反对，但不能回云城见她。
    那段时间，傅默从未在简意脸上见过半分笑容。
    他们吵的最凶那次，也是傅默印象最深的一次。
    那晚，他们三个人坐在餐厅吃饭，睡眼惺忪的他慢悠悠往自己嘴巴塞着菜，对面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激烈的吵了起来，半分钟不到，碗筷被摔了一地，整个餐厅一片狼藉。
    他坐在椅子上慢半拍似的懒懒撩起眼皮看向对面，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只听到简意了一句话，就被怒气冲天的傅明聿抱起离开餐厅。
    她她想回去陪她女儿过生日。
    傅默那时不理解也有些理解简意的又吵又闹。
    据他所知，简意和傅明聿之间，先抛饵的那个人是简意。她和傅明聿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他骨子里的偏执霸道，不能用常人思维看待的偏执霸道。她为了简家答应傅明聿的所有要求，等同于放弃自己的女儿，结婚后却因为自己已经答应的事情三天两头吵个不停。
    傅默不理解她的天真，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吵闹能让傅明聿点头。
    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忧心自己女儿的母亲，傅默理解她的那些挣扎。
    只会又吵又闹，是最无用的挣扎，聪明的人并不会通过吵架解决问题。
    显然那个时候的简意并不聪明。
    离开餐厅前，傅默打电话让傅老爷子过来，当晚他就出国躲了几天时间清静。
    他在国外待了一年后再回来，傅越已经出生，那时候他住在傅家别墅，没有再见到他们因为温婳而吵过架。
    初见温婳那晚，简意满心欢喜的搂着她的肩膀走进客厅，简意的脸上是那种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可以是她在京市那几年笑的最真心实意的一次。
    那时的温婳虽然面容冷冷清清，但他仍注意到她的手指正悄悄地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当时的傅默也只是挑眉看着她的紧张。
    饭桌上，她和简意坐在对面，简意合不拢嘴地给她夹菜，温婳认真又缓慢地吃着。
    傅默随意抬眼看了看，他注意到了那晚出现在温婳眼底的第二种情绪。
    是开心。
    他也只是挑眉看着。
    几眼之后，他又添了一碗饭，敛眉吃着碗里的饭菜，这对感情深厚的母女，都在心翼翼的相处。
    简意心翼翼的照顾着温婳，而温婳，也在心翼翼的不出错。
    四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温婳不是不挑食，而是简意夹的菜她都吃。
    她们之间，变陌生了。
    十七岁的温婳，在这个家，已经能很好的将真实的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傅默无声的勾唇笑笑，吃完了第二碗米饭。
    笑过之后，他继续开始自己游戏人间的生活。
    之后，同一屋檐下的相处，傅默又在她眼底发现了另一种情绪。
    简意已经和傅明聿共同生活四年之久，温婳来了京市之后，简意分出大部分精力照顾着温婳，可再怎么照顾，他们一家三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昵，傅默看的真切，温婳也看的真切。
    少有的相处里，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羡慕。
    她在羡慕傅越。
    也是那天，傅越邀请他一起散步的时候，他罕见的答应了。
    傅越牵着他和温婳慢慢走在路灯下，两姐弟嬉闹了一路。
    她是真的喜欢傅越，就算这个孩将她的母爱分走很多，她也依然疼爱着傅越。
    她眼里有羡慕，但疼爱更多。
    傅默视线追随着她们，看着她们再次摔倒在草坪，勾唇笑笑快步走过去。
    也许，她是在守护自己的那份不圆满吧。
    简意带着傅越去陪出差的傅明聿那天，傅默那段时间正在国外处理公司项目上的事情，那天打电话给傅明聿的时候，他听到了傅越的声音，拧眉问出口，“婶去沪市陪你？”
    “对。今天刚到。”傅明聿轻笑着回他。
    “温婳呢？送回老宅吗？”傅默掐灭手中的香烟，语气里的懒散消失。
    “没送。自己在家住。”傅明聿回答他。
    “你们夫妻俩心真大，让一个未成年自己待在家。”傅默完冷冷笑出声。
    “你婶都安排好了，婳婳没来京市的时候，她都是和我一起出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两天时间会死人吗？”傅默冷声完，紧接着道，“爷爷让我今晚回去汇报项目进程，先挂了。”
    当晚傅默赶回傅家别墅，懒散地靠着沙发看向门口方向，温婳走进门口那几秒钟，脸上的表情是很显眼的不开心，但抬眼那刻脸上扬起了假笑，直到看到他，呆愣着僵住几秒钟，又笑了起来，少了几分假意。
    第二晚，他又赶回国，隐在院子的阴影里观察背着书包慢慢踱步走向客厅的温婳，十几步路的距离，她关掉手机抬起头，傅默捕捉到她脸上一瞬的失，出声叫住了她。
    后来，傅默第一次惹她生气。
    那时候的温婳，眼里以及浑身上下全然没有那股她伪装的清冷，她眼里的怒火并不比暴怒的自己少半分。
    那是傅默第一次见她发火，那股狠劲和自己不相上下。
    他那时候脑海里想的只是让她收回那句和他撇清关系的话，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她低头，拽着她走出那间房间。
    但一出那道门，她身上的怒火全然收起，不生气了，也不向他低头，他的情绪完全被她牵着走，开车将她带到了悬崖边。
    从那之后，傅默开始靠近她，也观察到了她们母女之间别扭又奇怪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