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应该知情

    桑颖盯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已经十分钟了。卫生间惨白的灯光照得她脸色发青，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不知道是孕吐还是纯粹的恐慌。
    “桑颖？你还好吗？已经进去半时了！“陈萱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桑颖深吸一口气，把验孕棒塞进包装盒里，打开门。陈萱是她大学室友，现在在妇幼保健院当护士，昨晚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
    “怎么样？“陈萱的视线在桑颖手中的盒子上，脸色一变，“噢，天...“
    “恭喜你猜对了。“桑颖干笑一声，声音嘶哑，“我中奖了。“
    陈萱一把抱住她，桑颖僵硬的身体终于软化下来，额头抵在好友肩膀上。过去一周她经历了太多——母亲病情加重需要转院，房**然卖房要求一周内搬离，再加上现在这个意外怀孕的消息。
    “那个男人...?“陈萱心翼翼地问。
    桑颖摇摇头，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我只知道他叫祁煜，连电话号码都没留。“
    “等等，祁煜？“陈萱突然瞪大眼睛，“不会是星烁科技的那个祁煜吧？“
    桑颖皱眉：“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陈萱倒吸一口气，迅速拿起平板电脑搜索了几下，然后递给桑颖，“这个祁煜？“
    屏幕上是一篇财经杂志的专访，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那晚在酒店里的那个人。标题赫然写着《星烁科技CEO祁煜：AI领域的颠覆者》。
    桑颖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早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竟是这种量级的人物。星烁科技是近两年风头最盛的AI初创公司，估值据已超过十亿美元。
    “你得告诉他，“陈萱斩钉截铁地，“他有权利知道，也有责任负责。“
    桑颖咬住下唇。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要联系一个几乎陌生的一夜情对象，告诉对方“我怀了你的孩子“，她的胃又开始绞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桑颖苦笑，“总不能打电话到星烁科技前台'我找你们CEO，我怀了他的孩子'吧？“
    陈萱露出狡黠的笑容：“交给我。“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放心，我有朋友在媒体工作，搞到这种公众人物的联系方式不难。“陈萱拍拍她的肩膀，“现在，你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这个孩子。“
    桑颖下意识抚上平坦的腹。她二十九岁了，工作稳定，经济独立，虽然计划中应该是先结婚再生子，但生活从来不会按计划来。更重要的是，母亲的病情...
    “我要。“她听见自己，声音轻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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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烁科技总部，顶层会议室。
    “这个方案太保守了。“祁煜将企划书扔回桌上，声音冷得像冰，“如果只想做跟随者，我们大可以关门大吉。“
    会议室里十几位高管鸦雀无声。市场总监李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
    “祁总，目前行业环境不稳定，我们刚刚完成B轮融资，投资人希望...“
    “投资人希望的是回报率，“祁煜打断他，“而不是平庸的产品。“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轻点几下，一组复杂的数据模型在空中展开。
    “医疗AI领域我们有先发优势，但现在至少五家公司正在追赶。下季度必须推出2.0版本，算法准确率提升至少十五个百分点。“他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我要的不是'可能'，而是'必须'。“
    技术总监张毅犹豫着举手：“祁总，这样时间线太紧张了，测试环节...“
    “加班。“祁煜干脆地，“三倍工资，完成项目后集体休假两周。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人再出声。
    “散会。“祁煜转身走向地窗，俯视着脚下的城市景观。他知道自己在员工眼中的形象——冷酷、苛刻、不近人情。但他不在乎。星烁能从一家车库创业公司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卓越。
    助理林薇轻敲门走进来：“祁总，您母亲来电，您父亲下周生日宴，希望您务必出席。“
    祁煜嘴角绷紧：“回复我有商务行程。“
    “但这次...“
    “照我的做。“祁煜头也不回。
    林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出。她跟了祁煜三年，清楚老板与家族的紧张关系。
    祁煜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他通常不接这种电话，但今天不知为何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祁煜先生吗？“一个陌生女声。
    “我是。哪位？“
    “我是陈萱，桑颖的朋友。您可能不记得桑颖了，一个月前在君悦酒店...“
    祁煜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夜，那双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第二天清晨她悄然离去时留下的淡淡茉莉香气。
    “我记得。“他声音平稳，“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桑颖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祁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按下免提键，同时打开了录音功能。
    “你们确定？“
    “验孕棒和血检都确认了，现在大约五周。“陈萱的声音变得强硬，“桑颖打算留下孩子，但她有权要求你承担责任。“
    祁煜的大脑飞速运转。意外怀孕不是他计划中的事，但他从不逃避责任。更重要的是...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请转告桑姐，我需要当面谈。今晚七点，华贸中心55层。“
    挂断电话后，祁煜按下内线：“林薇，取消今晚所有安排。另外，帮我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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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和医院住院部。
    桑颖调整了一下口罩，拎着保温桶走向电梯。母亲的肺部感染终于控制住了，但长期肾衰竭需要持续透析。转院手续刚办好，新的医疗费账单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桑颖后退一步让出空间，抬头时却如遭雷击——
    祁煜西装笔挺地站在电梯里，显然也认出了她，瞳孔微微扩大。
    “桑...姐？“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低沉。
    桑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设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在医院电梯里偶遇。她下意识把手放在腹上，这个动作没能逃过祁煜的眼睛。
    “我来看一位商业伙伴。“祁煜主动解释，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保温桶，“你家人住院？“
    “我母亲。“桑颖简短回答，盯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祈祷快点到达。封闭空间里，祁煜身上的古龙水气味让她头晕目眩。
    “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祁煜突然问。
    桑颖一愣：“什么提议？“
    “昨晚你朋友应该转达了，我希望当面谈。“
    “陈萱没告诉我...“桑颖话到一半突然明白了。陈萱一定是故意不的，逼她不得不面对祁煜。这个死丫头！
    电梯停在12楼，桑颖匆忙走出，却被祁煜轻轻拉住手腕。
    “我在华贸等你的答复。“他松开手，递过一张名片，“这次别再消失了。“
    桑颖机械地接过名片，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祁煜深邃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她，直到完全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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