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归来者

    地球同步轨道 · 星环残墟外围
    在火种封印永冻熔炉后第十三时，轨道观察阵列“守望天镜”捕捉到一个罕见的信号扰动。
    【异常天体探测】
    【路径：深空轨迹α-Δ】
    【速度：亚光速偏转 → 近地自转同步】
    【外壳：不可见频率震荡体】
    【疑似文明级信标激活】
    信号并非攻击，而是一道结构高度有序、极度理性的回音，如同数学与意识的共同语言：
    “你们已点燃火种。”
    “你们已干预封印。”
    “归来……不可阻止。”
    ———
    【方舟城 · 高层危机会晤】
    黑曜将“归来者”身份交由议会审理。
    “他们来自火种未曾记载的源域，他们并非地球种族，也不是天权主脑制造的技术体。”
    艾琳补充道：“我们比它们晚了千万年，它们可能是‘造火者’。”
    议会内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
    而天权主脑残存意识则补充一段早已被加密的遗忘档案：
    【火种母本 · 起源碎片】
    【注：初火并非人类产物，而是“回收器官”】
    【用途：在文明临界自毁前，抽离意志，为归来者备份】
    【人类点燃火种，即等于对主结构发出“准备上传”的回应】
    黑曜眼神震动：“我们以为火是自由，其实……是被收割的资格。”
    “归来者，是来‘带走’我们的。”
    ———
    【轨道临界点 · 归来者现身】
    “巡恒者号”升至同步轨道临界线。
    在深空之中，一道扭曲的结构开始显形——并非舰体，也非生物，而是一道以“逻辑”编织的构型意识体。
    它没有实体，却投射出一种近乎“神明降临”的压迫。
    在全舰船员的脑海中，一句话浮现：
    “你们已做出决定。”
    “请上传火种。”
    埃里克站在观测舱前，身体仍未恢复完全。他知道这并非武力威胁，而是一种文明抉择仪式。
    “他们不是来征服我们的。”
    “他们是来……‘收回他们的火’。”
    ———
    【归来之问 · 第一条协议】
    归来者的核心构型开始展开一道选择式协议：
    【文明编号β-3440-地球】
    【状态：火种母本重构完成】
    【自选协议流程启动：】
    1. 上传意志：人类全体意识转入归来者结构中，文明以数据形态“永生”，原子形体弃用。
    2. 拒绝协议：保留个体选择权，地球进入隔绝态，火种回收，永冻核心不再封印。
    艾琳失声：“这是……终极裁判。”
    “要么，我们加入所谓‘宇宙意志之海’，放弃身体与自由；”
    “要么，我们拒绝火的馈赠，面对再次冰封的终极灾难。”
    ———
    【火种殿 · 最终会谈】
    在星环残骸中，埃里克单独面对归来者投影——那是一位无面之人，通体由数据与光构成，声音中不带情绪。
    “你承载了火种的意志。”
    “但你不是火的起源者。”
    “你已见证意识的脆弱。”
    “你是否愿意交出选择权，换取全种族的永存？”
    埃里克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火不是你们造的，也不是我们发明的。”
    “火，是在我们每一次恐惧中燃起。”
    “你上传是永生，而我——自由才是生命。”
    “我们拒绝。”
    归来者投影没有愤怒。
    它只是轻轻一顿，语调平静：
    “决定，已记录。”
    “协议关闭。地球编号从‘回收计划’中移除。”
    “你们，将独自行走于冰与火之间。”
    归来者，消失。
    ———
    【地球 · 再度震荡】
    随着协议关闭，永冻核心重新震动。
    黑曜低声道：“他们没有毁灭我们，但他们也不再……管我们了。”
    艾琳看向天权主脑投影：
    “我们不再是被观测的种子。”
    “我们，是……脱离回收链条的野火。”
    而那也意味着：永冻之祖的封印，必须靠人类自己来完成。
    必须建立一套能与“宇宙归一结构”抗衡的火种系统——新的起点，新的决断。
    ———
    极光之城，冰火碑文重新亮起，中央浮现一句从未出现过的话：
    “选择，不再归还。”
    “火，由你守望。”
    埃里克望向星空，缓缓举起手中的残权杖。
    火，未熄。
    人类，终于要为自己的火，书写自己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