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去要债

    今年是个寒冬。
    江州城下了一场大雪。
    于南方的孩子而言，下雪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于文人雅士而言，下雪是件雅事。
    可以煮雪烹茶。
    但是于贫苦百姓而言，却是件极为残忍的事，没有厚衣穿会被冻死，没有食物吃也会被饿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的就是江州这样的大城市。
    入冬之后，江州就突然涌进了许多流民。
    娘亲和秀秀姨带着家仆，准备去城西搭个粥棚。
    淼淼对外边的情况没什么认知，多半都是从家人或是啾啾口中得知。
    似乎古时候流民流寇，甚至闹饥荒都是常有的事。
    大抵因为他们所在的江州气候好，物产丰富，所以百姓都还过得去。
    再者有崔家坐镇江州，流寇山匪什么的都无法在江州做大。
    但是江州太平，不代表天下也太平。
    不太平地方的百姓就会往太平的地方涌去。
    淼淼伸头过去，吧唧在娘亲和姨姨脸上，留下了个大大的口水印，“娘亲，淼淼在家乖的，你们要记得给我带糖糖哦！”
    家伙的一张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大伙都被她给逗笑了。
    娘亲临走前又嘱咐哥哥们，“不许给她吃糖，不许去水池边，不许出去……”
    陆青瑶绞尽脑汁想了想，想不出来了。
    “好的娘。”两大一三个孩站成一列，齐齐保证。
    娘亲和姨姨走了以后，从隔墙头上传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丫头好可爱！”
    随后冒出个脑袋。
    那人当着他们的面，一骨碌翻墙而入，大步走到他们跟前。
    “崔锅锅……”淼淼十分欣喜的喊了一声。
    因为她发现这位哥哥十分有趣，经常会给她烤鸡吃，而且他居然喊崔先生叔公。
    这么算来，崔锅锅还是她的晚辈呢。
    崔哥哥来找他们玩，经常不走正门，偏要从崔先生家翻墙而过。
    娘亲和姨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会儿又来了。
    因为哥哥们正在密谋要去干一件大事。
    三个子站在一起，搂着肩，头碰头。
    声商量着。
    “我打听清楚了，你们家那个齐娘，今儿在天香楼办宴席，给我娘和知府夫人递了帖子，我娘没去，知府夫人去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不信她们连脸都不要了。”
    “若是要脸，早就给了，也不至于让秀秀姨日日去要。”
    “装银子的箱子准备好了没？备了几个？”
    “六个……”
    “那成，走吧！”
    淼淼挤到他们三人中间，仰头看着三张脸，竖起耳朵听着。
    崔行舟垂下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瞧着他，挠了挠头。
    “丫头也要去，会不会吓到她？”
    “要去，要去……淼淼要去。”姜淼淼扬起脸瞧着他们，急忙道。
    这么大的事，她怎能不参与呢？
    她听墙角，听到娘亲虽然赚钱快，花钱也快。
    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拿去屯粮了，还买了草产和培育湖羊。
    虽然不知为她何要屯那么多粮食，可总归粮食在这个时代都是最宝贝的东西。
    而且马上还要给桃溪村的乡民们分红。
    一笔一笔的花销都不是个数目。
    这六千两，得尽快要回来。
    姜子宴抱起妹妹，满口答应了，“好好，淼淼也去，我们家淼淼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刚出门，就见到抬着六口空箱子的厮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一群人信步往天香楼而去。
    不知天香楼似乎是记恨一品居抢了他的买卖，还是家中有子弟想科考入仕，有意拉拢齐采薇。
    甚至偷偷给她送宅子，送金银珠宝。
    齐采薇也通过天香楼东家，结交了不少富商太太姐。
    天香楼也学起了一品居，三楼只招待权贵。
    掌柜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还抬着箱子，原本想上前阻止的，可却在看到崔行舟的那一刻。
    把刚要的话咽了回去，换了副嘴脸，就像猫儿看到鱼，恨不能扑过去。
    笑得见牙不见眼，“崔公子大家光临，店荣幸之至，楼上雅间请！”
    可一撇头，看到了姜子枫兄妹，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们……”
    这不是对家陆娘子家的子吗，怎的也来了？
    崔行舟笑着接过淼淼，抱在怀中，“怎的！他们还来不得你天香楼了？”
    “不不不，的不是这个意思。”天香楼娄掌柜连连摆手。
    要江州最大的权贵，非崔家莫属，还有知州知府两家。
    谁敢驳了这位爷的面子。
    “去，在三楼摆上几桌，将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本爷要好好款待我兄弟和这些家仆……”
    娄掌柜面如菜色。
    三楼？
    看来这崔六郎是来找茬的无疑了。
    有些为难，“崔公子…….三楼今日被人包了，全是女眷，多有不便……要不去二楼？”
    “不，就去三楼！”崔行舟不假辞色道。
    娄掌柜看了眼门口，那些箱子和下人几乎将人全部挡在了外边，三楼宴请的贵客也进不来。
    哎！这是来砸场子啊！
    掌柜的心里苦。
    上前拱手一礼，“崔公子，您吧，要的如何做才肯罢休？”
    崔行舟笑眯眯的看着怀中的娃娃，“淼淼呢？”
    姜淼淼：“……”
    她还是个宝宝。
    怎的什么都要她拿主意，让她当个工具人不好吗？
    不过当纨绔的感觉有些爽！
    姜淼淼板起脸，拍着胸脯，“本姑娘……是来要债的……”
    指着三楼，“让三姐姐，还钱，六千两……”
    娄掌柜眉眼直抽抽。
    这是戏耍她的吧，屁孩要什么债？
    崔行舟被她奶凶奶凶的样子给逗笑了，看着娄掌柜，“听到没有，她是来向三楼那位要债的？”
    娄掌柜依旧一脸懵逼。
    姜子宴补充道：“掌柜的难道没听，我家娘诬告我娘，被判了赔付我家六千两银子？ ”
    “对，她有钱在这里大摆宴席，怎的就没钱还我们了？”姜子枫附和道。
    娄掌柜气得想骂人，要债就要债，为啥要堵他们的门啊！
    对着一旁伙计没好气道：“还不快去请姜夫人……不，齐娘子……”
    然后又对着崔行舟点头哈腰，“崔公子要不先上二楼雅间，的立刻给您上好酒好菜。”
    “不必了，我们就在一楼候着。”
    娄掌柜只得闭上了嘴，亲自去请，可是请了半晌也没请下来。
    齐采薇气得捶胸顿足，骂骂咧咧道：“泼皮，无赖，不要脸……她陆青瑶怎的不亲自来？”
    让几个崽子来搅扰她的宴席。
    “娘，不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那些无法赴宴的夫人们，咱们改日再登门致歉就成。”
    姜子衿笃定，他们不敢闯三楼。
    有钱也不还。
    知府都了是家事，让自行处理的。
    “娄掌柜，今儿的天香楼我们全包了，他们要堵就堵吧！”
    还能堵一天不成。
    姜子衿想了想，冷笑，“给他们上些好酒好菜招待着，好酒，上好的酒，知道不？”
    娄掌柜心里叫苦连天。
    一转头，笑意盈盈的下了楼，“崔公子，不如先吃点酒菜，齐娘子已经让人去取银子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