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涅槃终有栖

    感受着外界的龙脉即将消失，气海中的烬璃开始焦急，那双幽蓝凤眸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身为曾经高高在上的凤族天骄，如今却连开口请求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屈辱感让她的元婴微微颤抖。
    但当她望向气海中那道挺拔的身影时，眼中又浮现出一丝希冀。
    建木的星光洒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映照出几分凄美。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狼狈不堪，但为了那一线生机，她不得不放下所有骄傲，用最柔软的眼神望向那个掌握她生死的少年。
    伫立于高空的秦川，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
    他重瞳微转，只见烬璃正仰首望着他，那双凤眸中含着三分哀求、七分期盼，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轻咬下唇的模样，宛如风雨中摇曳的幽兰，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秦川的呼吸微微一滞。饶是他两世为人，见过无数绝色，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只凤凰化形后的容貌确实惊艳。
    尤其是那双眼眸，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的哀愁，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其中的忧伤。
    念及目前的龙脉全部用于提升境界虽可一鼓作气直接达到金丹之境，但体内经脉传来的隐隐胀痛提醒着他，近期的连续突破已经让身体达到了承受极限。
    若再强行冲击金丹，恐怕会损伤根基，得不偿失。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混沌真火的余温。
    想到与烬璃签订的契约，以及她提供的《九死不灭天经》，终究还是轻叹一声。
    于是看向气海之上的烬璃，对其示意。“我已完成自身的改造，接下来我不会继续吸收龙脉之气，你可用于吸收修复伤势”。
    闻言，烬璃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那笑容明媚得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连带着周围的黑焰都变得温暖了几分。
    “还算你有点良心。”她轻哼一声，眼波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
    纤纤玉指将散的发丝别至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格外优雅动人。她本就生的绝色，如今的俏丽表现，更显得几分动人。
    金色符文在烬璃操控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倦鸟归巢般投入气海。
    建木似乎感应到什么，枝叶欢快地摇曳起来，洒无数星光。混沌凤火化作流光，融入建木之中，建木的根系开始向着气海之下的金色符文方向延伸而去。
    当建木根系与金色符文相触的刹那，整个气海世界为之一震。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在接触的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共鸣。
    漆黑的梧桐古树自气海深处破水而出时，带起万丈波涛。
    树干上每一道金色纹路都闪烁着古老的符文，那是《九死不灭天经》的道韵显化。
    树皮表面布满细密的凤羽纹，每当龙气流过，这些纹路就会亮起幽蓝的光芒。
    梧桐的根系与建木的枝桠相互缠绕，形成奇特的共生景象。
    建木的星光顺着交缠处流淌到梧桐树上，为其镀上一层银辉；而梧桐散发的幽冥之火则被建木转化为纯净的混沌能量，反哺整个气海世界。
    梧桐本是凤栖木，梧桐树上，幽冥黑火与混沌之火交织成绚丽的霞光。
    烬璃的身影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迷你凤凰，栖息在最高的枝头。
    她满足地轻鸣一声，将巧的脑袋埋进翅膀，陷入了沉睡。剩余的龙脉之气如涓涓细流，不断滋养着她残缺的元婴。
    望着这和谐的一幕，秦川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他没想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能如此完美共存。建木提供生机，梧桐承载火焰，而龙脉之气则成为它们共同的养分。
    燃烧着幽冥黑火的梧桐古树，屡屡的金色符文在其上缭绕蒸腾着。
    当秦川的意识回归本体时，外界已是另一番景象。
    曾经灵气充沛的伏龙山脉，如今满目疮痍。
    焦黑的土地上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远处还有零星的幽冥火苗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惊天动地的战斗。
    他缓步走回玄武镇海钟，每踏出一步，脚下就会绽放出淡淡的金光——这是龙气淬体后的余韵。
    秦川来到秦玄和三只狛兽幼崽身前。
    玄武镇海钟的青色光幕上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透过半透明的屏障，可以看到秦玄依旧昏迷不醒，但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秦川的指尖轻轻触碰光幕，一滴蕴含着龙气的鲜血在阵法上。
    屏障如同冰雪消融般打开一道缝隙，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看来秦玄在昏迷前服用了保命丹药。
    三只狛兽幼崽感应到他的气息，立刻跌跌撞撞地跑来，用湿润的鼻尖轻蹭他的靴子，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他蹲下身，轻抚幼兽颤抖的脊背。家伙们立刻钻进他的怀里，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望着啸月天狼的遗体，秦川不禁想起它最后扑向裂缝的决绝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敬意。
    “放心，我会照顾好它们。”他在心中默念，同时将一缕龙气渡入幼兽体内。得到滋养的家伙们渐渐停止颤抖，挨着他沉沉睡去。
    秦川思付着下一步的计划，目光扫过四周焦土。天际有几道陌生的气息正在逼近——恐怕方才的战斗波动，已经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注意。
    他迅速做出决断：必须先带秦玄和幼兽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秦剑一二人，虽然秦玄他们安全，已被他送到秦国都城，却没明具体所在何地，想必有自保之法。
    当务之急是找个隐蔽之处，等秦玄苏醒再从长计议。
    将三只幼兽收入灵兽袋，秦川背起秦玄。
    临走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啸月天狼的遗体，挥手打出一道混沌真火。
    幽蓝的火焰温柔地包裹住那具焦黑的身躯，将其化作无数光点升向天际——这是他能给予这位伟大母亲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