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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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青雉抱他的力道很大。
    沈战梧撑不住地仰了仰,感受到颈窝里瞬间晕开的那抹湿意,身体狠狠怔住……
    他垂了垂眸子,抬起手轻轻地,轻轻地在姑娘的后背上。
    隔着粗糙的布料,温柔抚摸,带着厚重茧痕的指腹,滚过一节节山棱般突兀的脊骨。
    他的手微微发颤,好似被女孩尖锐的脊骨刺伤了一样。
    沈战梧嗓子发紧。
    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不敢想,这些年,这样柔软善良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别哭。”
    沈战梧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我这些不是为了惹哭你,是想让你以后都能笑颜如花。”
    “你一个姑娘千里迢迢来投奔我,我总得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嫁。”
    “你现在年纪,很多事还不明白,不明白国强民富,灯火万家的前提下,是需要有人挺起脊梁,负重前行。”
    “如果我这副渺的身躯,既能换得家国安宁,又能换来功勋,护你半生无恙,那我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对我来,这是最高荣誉。”
    “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沈战梧了和刚刚一样的话。
    但后面多了一句:“唯独对不起你。”
    很轻。
    但饱含歉意。
    沈战梧乌黑的眼睫垂下,问着怀里的姑娘:“嫁给我,会有这么多麻烦,你还嫁吗?”
    男人话尾带了一丝自嘲轻笑。
    阮青雉从他怀里直起身,抓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单薄的肩头,哭得红肿的眼睛坚定不移地看着他:“你感受到了吗?我的肩膀也很宽阔啊。”
    沈战梧静静回望着她。
    “你是军人,我嫁给你就是军嫂,我的肩膀可以同你并肩,也可以供你依靠,你为国家和百姓护航,那我就做你一个人的港湾。”
    “就算你死,捧起你骨灰的人也只能是我。”
    姑娘的霸道。
    但声音软得不行。
    沈战梧眼底的冰在融化,有了潮湿和柔软的情绪缠绵。
    他缓缓抬起手,为她别好耳边碎发,看着她的眼睛,嘴边的话忽然没勇气出来。
    半晌,他舌尖扫过下唇,沉声道:“我还有一个儿子。”
    阮青雉迟钝了好几秒:“……?”
    她默默坐远一些,与男人拉开距离,拧眉发问:“你还有前妻啊?”
    这男人瞬间就不香了。
    沈战梧见她这种反应,嘴角轻抿出一个弧度,不知该笑还是该气:“我过,我没有过婚约。”
    阮青雉又坐远一些。
    不是吧不是吧!
    这人居然还让女生未婚有孕!
    她眉间快拧成麻花了,表情嫌弃:“你单身还能有儿子,也挺厉害的,呵呵……”
    阮青雉一边敷衍地讪笑,一边扭头看向门口。
    她打算用一个滑铲逃出病房。
    沈战梧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正色道:“这个孩子是我从战场带回来的,他家人都没了,如果把他留在那里,他只会渴死饿死,所以我才决定收养他。”
    阮青雉抿起唇角,屁股又重新挪过去。
    嘻嘻,还是香的。
    “他多大了?”
    “五岁多。”
    男人语气顿了下,犹豫地:“他……和其他孩有一点点不同……”
    “哪不同?”
    “他的腿被炮弹炸没了。”
    阮青雉一下子想起刚才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男孩。
    同样没了腿。
    不过沈战梧孩子已经五岁多了,下午的男孩顶多三岁。
    应该不是同一个……
    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父母接回去?
    阮青雉心底隐隐有些担心那个孩子,下意识长叹一声。
    沈战梧见女孩情绪忽然低,也能理解她不想嫁自己的原因,只是他比乌云还浓黑的眼眸,愈发深不见底。
    男人声音有些哑:“还没吃午饭吧?”
    “我叫人带你去吃饭,你想回老家,过几天我送你回去,要是留在盛……”
    阮青雉回过神,惊讶道:“你要送我走?所以你讲了这么多,还是不想要我?”
    姑娘瘪着嘴,又哭了。
    沈战梧思绪停滞了一瞬:“你真要和我结婚?”
    阮青雉用手背抹掉眼泪。
    忽然俯身抱住男人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怀中,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嗯!你是我遇过最好的好人。”
    沈战梧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怀里的姑娘还在:“沈战梧,你过,无论我选择哪一个,你都会做到,那我和你一起过日子,你也得做到!”
    沈战梧笑了下。
    心头的阴霾悄然散去。
    良久,他勾唇道:“嗯,到做到。”
    阮青雉闻言,不由得抬起头,看着男人干净锋冷的下颌线,问道:“那我现在是你妻子了吗?”
    沈战梧下意识低头,目光撞进女孩的视线,四目相对。
    她明媚的双眸里只有平铺直入的期待。
    “嗯。”
    他点点头,轻嗯。
    耳根处不禁滚烫起来。
    下一秒,姑娘扬起灿烂的笑容,伸手勾住他脖颈,用绒绒的发顶轻蹭着他下颌。
    像是撒娇的猫。
    沈战梧从没与一个女孩子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
    面对阮青雉这般举动,他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扶住女孩的肩膀,推开一些距离。
    许是他动作太大,不心扯到伤口。
    他蹙眉:“嘶……”
    阮青雉连忙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她起身,准备检查。
    只是手刚碰到被子,就被男人握住了。
    她侧眸看他:“让我看看。”
    沈战梧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事,伤,你帮我把李看山喊过来。”
    阮青雉想了下,没再坚持,转身下楼去找人。
    等到姑娘离开,沈战梧这才慢慢掀开被子,此时大腿内侧的裤子上透出一片鲜红的血。
    他剑眉紧锁,双眸冷冷地看着。
    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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