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开赵县

    绣衣使动用兵马围了赵县一天一夜，拉网挖地搜了一天一夜，搜出来不少贼盗拐子，只是一夜杀了十几人的凶徒没有踪迹。
    但不查了。
    “凶徒其实早就跑了。”店伙计眉飞色舞地，“昨晚官兵在外边发现了，追去了。”
    所以赵县这边就不管了。
    官兵退去了，城门一大早也打开了。
    街上也聚集了不少人在议论。
    厅内的客人们嚷着“早就了不可能还在”“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鸡飞狗跳”“我看这绣衣也没什么本事”
    听到有人这句话，店伙计威胁“心他们把你抓起来继续审问，让你看看本事。”
    那人便吓到了不敢再，背着包袱急忙忙走了，唯恐走慢了城门再关了。
    一眨眼间客栈里的人都走光了，倒是杨和莫筝留在了最后。
    两人还吃了早饭。
    “姐受了一场惊吓，依旧沉稳。”店伙计称赞。
    杨：“反正已经受过惊吓了，没什么好害怕的。”再对身后叮嘱，“阿声你走慢点。”
    莫筝拄着竹竿，缓缓迈步。
    店伙计忙上前搀扶他：“哥真是受罪了。”又关切问“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杨笑：“也没有沉稳到这种地步，我们还是离开赵县，路上再找个医馆看吧。”
    店伙计们都被逗笑了，将主仆两人送上马车，看着那少年护卫用没受伤的手御马，载着自己的姐得得而去。
    跟入城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城门挤满了人，进出缓慢。
    杨掀起车帘看，城门前蒋家李家的尸首都收走了，但有一些人在城门口焚烧香烛纸钱，其中不少是孩童。
    都是蒋望春教过的学生。
    虽然绣衣有密告告蒋望春谋逆，但到最后也没定论，且又知道是李家的人杀了蒋家的人，所以，蒋家怎么看都是飞来横祸，不少人也顾不得避嫌，还是来祭奠了。
    “这蒋先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杨轻声。
    莫筝也看着那边腾起的烟火，纷飞的纸钱，轻轻嗯了声，忽地转头看杨。
    “你要不要也下来烧一烧？”他。
    她也烧？杨愣了下，虽然她也很可怜蒋家，但到底是不认识……
    “我们出去后直接去渡口坐船，从水路南下速度很快，今天就彻底离开豫州了。”莫筝低声，看着杨，“你，再拜祭一下你母亲吧。”
    是啊，赵县鲁县临近，又都属于豫州，所以严格来还是她的故土，离开豫州进入新的州府，就不一样了。
    杨看向鲁县所在的方向，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没有去看母亲的尸首，此时趁着祭拜蒋望春的人多，她祭拜一下，跟母亲话吧。
    “好。”她点点头，带着几分感激，“阿声你考虑的真周到。”
    莫筝摇摇头：“其实我也想祭拜一下。”
    是哦，他也是鲁县人，那位收养抚养他长大的老猎户也葬在了鲁县的山里。
    杨直接跳下车：“我去买两份烧料。”
    ……
    …….
    起伏的丘陵上，卫矫席地而坐，手里转动着蛇剑，遥望着赵县城门腾起的烟雾。
    “都尉，要不要宣告蒋望春跟前朝余孽有勾结的事实？”一个绣衣在旁，神情阴沉，“免得让民众以为我们冤枉他。”
    卫矫懒懒：“认为我们冤枉他更好，让大家认为我们没有证据，胡乱猜测，不当回事，那些人才更敢冒头生事。”
    丘陵下传来马蹄声，几个绣衣卫士跳下马，疾奔近前，噗通跪下，对卫矫行礼。
    “属下无能，扑空了。”他们。
    昨日在李家审问完李老太太没多久，外边布防的绣衣们传来消息，发现了先前追到鲁县但断掉的凶徒再次出现了踪迹。
    现在已经知道杀害蒋家的凶徒是李镇父子，但李家父子被杀了，且从审讯李老太太中得知，整件事还背后藏着另一伙人，确切两伙人。
    这些背后人才是跟前朝宝藏真正有关的人。
    所以卫矫立刻带着人离开赵县去追查了，只是，又再次断掉了。
    不过看着俯身在地的绣衣卫士，卫矫脸上没有丝毫恼火，反而笑了。
    “我知道，找不到。”他，“因为那是故意引我们的。”
    故意？绣衣卫士们看着他。
    卫矫撇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在我们搜查赵县的时候出现，这种巧合也太蠢了吧。”
    他站起来，手指间的蛇剑钻入袖口中消失不见了。
    “自爆其身引走我们，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藏在赵县的凶徒脱身。”
    虽然在赵县没有搜查出有异常的人，但他没有半点失望，也并不急。
    “只要大动干戈，做贼的就必然心虚，自己就会跳出来。”
    果然，跳出来了。
    他看向绣衣卫士们。
    “留些人手盯着赵县，另外把搜查时登录的外乡人信息广发各地，追查真假。”
    卫矫伸手对着远处的赵县县城画个圈。
    鱼儿就在其中。
    ……
    …….
    竹竿在河水中轻轻一推，划出一道涟漪。
    “阿声。”杨在船舱里招手，“别在船头站着，快下来，你身上有伤不能吹风。”
    船头的艄公四十多岁，面容和善，笑呵呵“哥快进去吧，第一次坐船心晕。”
    莫筝收起竹竿，对艄公颔首，走下船头，来到船舱。
    杨眉眼欢喜地环视船舱。
    “虽然贵了些，但还是包船方便。”她。
    船舱很大，摆了两张床，也没有其他客人，一个艄公，很是清净。
    莫筝点头，将先前那张图纸摆在桌子上，给她看：“虽然在赵县耽搁了，但转水路再转陆路，七天后就能进入京城界了。”
    杨看着图纸上简单的标记，视线在京城两字上。
    “还挺快的。”她轻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京城，杨晚上睡梦里又不安稳。
    她脸紧皱，发出呜咽声。
    “朱云霄，为什么杀我？”
    朱云霄，莫筝默念这个名字。
    杨的声音又变得愤怒。
    “大舅舅，你也要我死吗？”
    大舅舅，这是定安公。
    京城里不太清楚身份的男人，以及亲人舅舅，都是这女孩儿的噩梦。
    莫筝看着杨呼吸越发急促，似乎在睡梦中要窒息而死了，他伸出手在她脖颈上轻轻按了下，杨的头微微一歪，人陷入了昏迷。
    “既然有秘密要瞒着人。”莫筝轻声，“你应该学会做梦也保持清醒。”
    ……
    …….
    夜色的河面上漆黑，船上四角悬挂的灯，光影摇曳碎在河水里。
    船还在缓缓行驶。
    艄公抱着船桨佝偻着身形，似乎睡着了。
    “洪叔，是你们引走绣衣使的？”
    莫筝轻声问。
    艄公被惊醒，转过身看站在身后的少年：“公子，你吓死我了。”又补充一句，“大家都差点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