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活得比你长

    月色倒影于水中，画舫在藏龙浦上缓慢地行驶着。没人会想到，这本该用于春宵一度的船上，有两人正在在密谋。
    屋内灯火拽下长影，满月背手看着雪魁：“我不做护卫。但让洛笙歌不再纠缠，还是能做到。”
    听满月松口了，雪魁这才慢慢停住哽咽，抬头问道：“怎么做？”
    “你不用知道。”满月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雪魁又叫住了她：“你就准备这样走？”
    “还有事？”
    “奴家知你是姑娘，可其他人不知。你就这样走了，别人还以为你弃奴家而去，的名声不就全毁了？”
    “毁了的话，说不定洛笙歌就不会找你麻烦，不也好吗？”满月反问，想了想将身上轻裘脱了下来，递了出去：“这衣服就当信物吧。”
    有了定情信物，雪魁的名声应该就不会毁掉。
    雪魁盯着她，眼睛弯起笑了出来：“好信物。”
    满月：“……”
    怎么觉得听到了一股讽刺？
    雪魁起身接过裘衣，脚步似有踉跄，眼见她又要摔倒，满月连忙拽住了她的胳膊。
    或是衣服太多，这胳膊还颇有些硬，满月心下刚闪过一丝疑虑，就连雪魁站直身体顺势凑近了她：“多谢姑娘答应帮我，不知姑娘要什么回报，奴家愿……以身相许。”
    许是雪魁方才喝了几倍，一股淡淡的酒气飘了过来，吹得满月耳朵发痒，心跳加速，方才感到的一丝异样也忘了。
    她往旁退了一步，将碎发拨拢到耳后，心脏怦怦直跳，面上波澜不惊：“报酬可事成再谈。”
    满月故作正经，眼里却透出了些许慌张动摇，想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雪魁方要再调笑，满月已绕到桌旁，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围巾：“时间不早，先告辞了。”
    “姑娘竟不愿多待片刻，看来奴家还有待修炼成。”雪魁叹道：“奴家送姑娘离开。”
    满月还在围围巾，她上前就挽住了满月的手臂。满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抽出了手往后退去：“不用。”
    “若让人看见你冷冰冰地离开，奴家可不就名声扫地了？”雪魁眨着眼睛，一副纯洁的模样。
    满月：“……”
    她装作没看见，推门就走。
    门外，两个白衣女子站在侧旁，摘了帏帽，还是少女模样，而且是对双胞胎。一个笑嘻嘻的，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另一个颇为严肃，显得很是成熟。
    “她们是奴家能信赖的人，听到也无妨。”雪魁说道：“姑娘要下船了，告诉船夫让船靠岸”
    “明白！”笑着的少女点了点头，往楼下走去。
    没表情的那个同满月对视了一瞬，脸上表情复杂，满月觉得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转身下楼了。
    这时，雪魁又上来挽住了满月的手臂。做戏做全套，满月想想任她拉着往外走。
    两人走到二层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画舫已离开窄道，行至宽阔的河面上。
    月明星稀，河水上泛动着寂静的波澜，雪魁同满月来到船头的小亭里，里面摆着一架古琴，琴面断纹颇密，可见年代久远了。
    “姑娘可会弹琴？”雪魁问道。
    满月摇摇头。
    “现今这人间，只会舞刀弄剑可难嫁好人家。”雪魁倚在栏杆上，展开绒扇，遮住了下半脸，一双墨眼朝满月望来。
    “又不是人人都要嫁人。”满月接道。
    “闺阁里的女子过了桃李便难遇好缘分，姑娘行走江湖又不尽太平，趁着死前轰轰烈烈爱上谁，不也很好？”
    竟然咒她，是不是喝醉后开始说胡话了。
    “我活得肯定比你长。”满月挑眉道。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那么早死了！
    “哈哈哈。”雪魁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让听者极为愉快，满月不禁放松了些，可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砰”响在夜中响起，宛若有谁将石子扔进了水里。
    画舫在粼粼翻涌的宽河上，离岸还有距离，一眼看去无边若海，让人有些许不安。
    满月绷紧了些神经，朝左右看去。
    “怎么了？”雪魁站在亭边，摇了摇扇子。
    “别靠着栏杆，小心摔下去。”满月回头道：“不用靠岸了，我可以自己走——”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现在雪魁身后。月色之下，来人手中持剑，划过半空。
    满月呼吸一滞，隔空打出一拳，掌风擦过雪魁的发丝，直袭黑衣人。黑衣人瞬间被打飞，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满月上前一把拉过雪魁，转了个周身，又有三人飞身上了二层亭台。满月拉着雪魁往亭台外走了几步，又见三五黑衣人从一楼上来了。
    “动手前我先问问。”满月扬声道：“楼下的人呢？”
    “谁知道！”一个黑衣人回道。
    “你们来此处有何事？”
    “取二位人头！”
    “诸位是洛家派来的？”雪魁悠然道。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瞬，满月在心里大叫了一声。真是头痛，点破来人身份，这下绝对要被灭口了……
    果不其然，黑衣人没有答话，一齐冲了上来。
    她的时间不多了，虽然用声音一下就能解决，但雪魁还在，并不方便。跑的话楼下还要带着楼下几人，短时间也顾不来，除了交手好像真没其他办法了。
    眼见黑衣人的刀剑破风而来，满月扬起双手，将内力定在指尖，往外弹出，两柄长剑骤然从中断开！
    她学的有恒那招，虽对假不留人没用，但看来对付这些人还过得去。
    剑断人惊，满月再隔空一推，两个黑衣人便若被狂风震开，从船两侧往旁直直飞去，一下掉到了远处水中。
    满月没有停住，又一转手，用内力擒住另两人，脚步一转，就将他们甩进了水里。
    余下两人脚步一顿，却是视死如归，冲上前来。他们刚跑到满月面前，就朝两边散开，飞快地在上下左右跑动。
    以为速度快就不会被抓住？太天真了。
    眼见敌人腾越到空中，满月也点地而起，两只手从左往右划过，再反手往下一拍——“嗵”的一下，两人同时坠到了船上。
    满月立刻上前，点住了他们的穴位，见两人一动不动，似是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