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条情报

    夜幕降临。
    白炽灯发出橙黄的光芒，许兴尧一家围在餐桌边，热闹地吃着晚饭。
    老许家生了三个女儿。
    大女儿嫁在本地。
    二女儿找了个军人，随丈夫去了北大荒支援农垦。
    女儿未嫁，顶了许兴尧的班，当老师。
    “煎鸡蛋来喽，香油炝锅煎的，东咳嗽吃这个，一准管用。”
    大外孙马东感冒咳嗽，许兴尧亲自下厨，拿出家里压箱底的香油，蘸了浅浅的一点，煎鸡蛋给外孙吃。
    鸡蛋纯天然，香油也是，炝个锅，香味飘满屋，这俩搭配，煎的蛋，加糖，味道绝佳，对治咳嗽，也有奇效。
    香气四溢的煎蛋一上桌，便成了焦点，馋的马东直吞口水。
    女儿许贞也看得眼馋，但没好意思和外甥抢，而是冲许兴尧道：
    “爸，我也咳嗽，家里鸡蛋还有吗，给我也煎一个。”
    许兴尧没好气道：
    “没了，就俩鸡蛋，都给东了，你要咳嗽，多喝热水，也管用。”
    “行吧。”许贞撇撇嘴，又道，“那爸，你给我拿点钱，我星期天放假要用。”
    “丫头，你那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真得改改了，你工资不低，却还找我们老的接济，像什么话嘛。”
    “我本来有钱的。”许贞眨巴眨巴眼睛，尴尬笑道，“这不前几天，带班里的孩子们，慰问孤寡老英雄，一冲动，把钱都捐了。”
    许兴尧脸色稍霁，点点头：
    “这是好事，值得表扬，爸错怪你啦，不过你平常吃住在家里，花不了什么，周天要钱做什么？”
    许贞神秘笑道：
    “那天，交大举行文艺联谊，我想给自己拾掇拾掇，去参加，指不定，到时就能找个有才华的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我都23了，你们不是还发愁，我快成老姑娘了。”
    自家姑娘生了副好样貌，个子高挑，170的身高，放南方，很少见，而且长得也丰腴，大屁股，好生养。
    好多次有媒人上门媒，女儿愣是一个没看上。
    可把许兴尧两口子急坏了。
    “我看够呛，你既要男人有才华，又要人家貌比潘安，这样的对象，上哪找去，有也轮不到你头上。”
    对女儿参加那什么联谊会，许兴尧一点都不看好，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还有，每次媒，人家男同志对你抱有好感，你即便拒绝，话也可以的委婉些，不要冷冰冰的，那么干脆，弄得人下不来台。”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许贞爱憎分明，大咧咧道，“我可不会让人抱有幻想，吊着别人。”
    许兴尧不由一滞，觉得女儿的也有道理。
    这时，一旁的陈阿婆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发亮道：
    “老许，闺女要求高，你觉得秦同志怎么样？”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许兴尧一拍大腿，兴奋道：
    “阿贞，你要英俊的，咱44号刚搬进来的秦远同志，一准合你心意，毫不夸张地，那相貌，翻遍半个SH滩，都找不出比他出挑的。”
    “有这么夸张吗？”
    “你见了就知道。”许兴尧信心十足道，“而且秦做事大气，下午我和东水家俩闺女，帮他打扫房间，人家一出手，拿出4个鸡蛋感谢。
    关键，那孩子今年才19岁，年轻吧。”
    “蛮阔气的嘛。”许贞作为颜控，眸光微闪，来了兴趣，又蹙了蹙眉，不好意思道，“不过19岁，会不会有点。”
    “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适。”许兴尧趁热打铁，“并且秦年纪轻轻，当了干部，前途也好呢。”
    “前途什么的，不重要，我当老师的工资，也不差的。”许贞抿抿嘴，好奇问道，“才华，你觉得他有才华吗？”
    “今天才刚认识，我哪知道，人家有没有才华，这需要你自己去发掘。”许兴尧打了个哈哈回道。
    他觉得秦当兵出身，舞刀弄棒是强项，但跟女儿青睐的那种文质彬彬、才华横溢的男人，有不出入。
    许兴尧有些担忧，但没把这情况告诉女儿。
    许贞敢爱敢恨的性子，眼中闪过好奇，大大方方道：
    “那我要好好认识一下秦远同志。”
    。
    天蒙蒙亮，秦远又被冻醒了。
    南方冬天没暖气，也没火炕，今早好像格外的冷。
    家里还没床，秦远昨晚打地铺睡的。
    这年月，床是大家具，打一张木床要花好多钱，秦远身上那点钱根本不够。
    穿衣起床，他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暖身子，又来到窗边，擦去玻璃的窗花。
    抬头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
    昨晚下雪了，还不，窗台积了厚厚一层雪。
    屋外静悄悄的，据雪能带来好运，所谓瑞雪兆丰年。
    凌晨，情报面板又签到了一条白色情报。
    【白色情报剩余：3】
    秦远心痒痒，忍不住选择刷新一条。
    【白色情报：淮海路蓝妮弄堂23号，崔大昨晚偷了只生了大病的羊羔，悄悄藏在自家阁楼上。】
    ‘羊羔还是生了大病的，能不能吃，还两，这白色情报果然不太行。’
    秦远看着面板上的情报，一阵郁闷。
    当然，把那偷羊的崔大举报了，或许能获得个表扬。
    秦远摇摇头，不死心，又刷新了一条。
    【白色情报：苏河路，繁花弄堂85号，大车司机秦贵家，昨晚吃了饺子蘸香油，并且他家卧室床下地窖，还藏有15斤香油。】
    “嗯？”
    秦远顿感意外。
    ‘冤家路窄啊，难怪红姨介绍繁花弄堂时，我感觉熟悉，原来之前爸妈在家提过一嘴，去繁花弄堂的侄子秦贵家借钱。’
    毫无疑问，这条情报正是关于堂哥秦贵的。
    秦远对这位堂哥的印象，虚伪。
    聂厂长调走，自家没了利用价值，秦贵再没来过，用到人朝前，用不到人朝后。
    人情用一点，少一点，秦贵骗去自家珍贵的人情调岗，当了大车司机，吃的那叫一个脑满肠肥。
    市面有钱都买不到的香油，他家藏了15斤，特么大车司机给个县长都不换，还真不是。
    还有那怕老婆的戏码，估计也是搪塞爸妈这穷亲戚，演的双簧，忘恩负义。
    秦远可不像爸妈那样老实巴交，能忍，秦贵既然撞自己手里，那就办他。
    “沙沙...”
    思绪飘飞间，咸蛋黄般的暖阳从东边升起，44号屋一下热闹起来，天井传出不绝于耳的铲雪声。
    秦远看了一眼，也拿起笤帚，走出门去。
    “您就是秦远同志吧，我是楼上的金东水，这是我自己秧在盆里的青蒜，冬天难得的绿菜，您拿回去，清炒、煮面都好吃...”
    “秦同志，早上好呀...”
    对秦远这新住户，大家都格外热情，秦远也是一一回应，接着便开始扫起自己屋前的雪。
    刚干没两分钟，忽地一道清亮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秦远同志，我是你隔许家女儿许贞，我来帮你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