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4章 自己撞自己

    酒足饭饱，林尘跟白薇了一声，送幽涟回房，正好撞见宴席散场。
    那位魔族使者被灌得东倒西歪，脚步虚浮，正勾着玄胤的肩膀称兄道弟。
    这显然没少被玄胤拍彩虹屁，整个人已经被拍舒坦了。
    林尘看得哑然失笑，心道：玄胤这子有一手啊！
    他将幽涟送至房门前，幽涟忽地白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踢了他腿一下。
    “哼，你居然敢打我……那里，胆子肥了是不是？”
    林尘心头一慌，面上却强装镇定，哼了一声：“不听话，就该挨揍！”
    他罢，故作潇洒地转身就走，唯恐被幽涟拉进了房间里面做上亿的大买卖。
    幽涟在他身后撅了撅红唇，眉眼低垂下来，眸底漾开藏不住的笑意。
    林尘走到无人处，这才长舒一口气，把识海里的曲泠音乐得不行。
    “啧啧，瞧瞧你这点出息，被吓成什么样了？”
    林尘无语：“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曲泠音咯咯直笑道：“想想回去怎么哄你家娘子吧！”
    她幸灾乐祸完，主动关闭了神识，不再关注外界。
    林尘闻言长叹一声，回去才发现白薇正撅着嘴，看见他回来喜出望外。
    她还以为这家伙又要在外面过夜呢，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林尘笑道：“娘子，我回来了！”
    白薇撅着嘴道：“哼，你回来干什么，不用陪你家君上吗？”
    林尘干笑道：“什么我家君上，我这不是回来陪我娘子吗？”
    白薇冷笑道：“我看你是嫌外面的草地脏吧，昨天在草地被蚊虫鼠蚁咬了？”
    林尘顿时冷汗涔涔，连忙抱着她哄道：“娘子，误会啊，你听我解释……”
    房间内传出两人的声音，慢慢的，声音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尘继续他的传道授业之旅。
    那魔族使者在商王朝待了些时日，天天被玄胤好吃好喝伺候着，早把初来时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玄胤有心在罗刹帝国发展，对这使者是百般逢迎。
    看着他能屈能伸、长袖善舞的模样，林尘反倒放心了。
    这子，是个能做大事的料！
    知道林尘两人在，使者行事也收敛了许多，连带着手下的魔兵魔将都规矩了不少。
    待到使者启程返回时，除了满载的美酒、华服，竟还带走了几个人族厨子。
    这自然是献给幽煞魔帝的。
    使者倒是有心扣留一两个人族厨子，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自己什么档次，也配跟魔帝用一样的？
    回头陛下看自己不顺眼，自己命也就到头了。
    促成这笔交易，一股磅礴的气运之力轰然下，倒是令林尘喜出望外。
    识海中的青莲恢复了不少元气，不过距离完全复原还差些火候。
    林尘也只能继续传授人族各种生存技能与武道功法，不时讲道，积攒气运。
    两只玄鸟夫妇也按捺不住，带着玄鸟玄凰飞来听林尘讲道，请教他如何突破。
    林尘敏锐地察觉到玄明夫妇气息涌动，隐有突破之兆，看来晋升妖尊指日可待。
    林尘对妖族修炼之道一窍不通，幸而有曲泠音，倒是把玄明夫妇唬得一愣一愣。
    玄凰蹲在一旁歪着脑袋听讲，只是那双圆溜溜的鸟眼里，肉眼可见的茫然。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这家伙两百多年光景，光顾着吃了，境界提升却不算快，还在元婴期晃悠。
    不过按妖族那动辄千年的修炼速度来看，玄凰这进度已算天赋异禀了。
    它的本命神火更是奇特诡异，连林尘见了都啧啧称奇。
    玄凰跟半妖青漪玩得极好，也喜欢跟着黑涟到处捣蛋，俨然成了商王朝的恶霸。
    它对林尘充满好奇，有事没事，经常蹲在他附近听道。
    但听着听着……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这让林尘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家里睡不着，来自己这里催眠的？
    幽涟这段时日一直跟在林尘身边，看着他传道授业，心中愈发好奇。
    这家伙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她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初时那样与白薇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但暗地里的较劲依旧少不了。
    到了夜间，她也不再总是指使冀风扰人清梦。
    多数时候会放任林尘回去好好修炼，或者，采阴补阳。
    只是偶尔被白薇弄得心情不爽，还是会毫不客气地让冀风吼一嗓子，把林尘从温柔乡里揪出来陪聊。
    对此林尘无可奈何，既然反抗不了，他也只能学会躺平，享受了。
    幽涟与林尘的关系日渐亲近，却能感觉到他对跟自己的亲密接触颇为抗拒。
    这让她很是郁闷：怎么？对人族夫人就能夜夜笙歌，决战到天明。
    对自己这个活色生香的魔君就坐怀不乱？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入目？
    还是他真就这么喜欢奇耻大辱？
    林尘虽然不再抗拒幽涟，却终究有些迈不过那道坎，暂时无法接受与她有肌肤之亲。
    可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魅魔就在身边，能看不能吃，别提多煎熬了。
    曲泠音看着他每天在情欲与理智间天人交战，乐不可支，看戏看得十分过瘾。
    白薇虽然对幽涟依旧敌意满满，但实力差距摆在那儿，打不过也只能忍着。
    她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发愤图强地修炼各种术法，加强自己的战力。
    林尘对两女的明争暗斗无奈至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拉拉偏架。
    为了避免幽涟精力过剩，林尘请她帮忙提升龙骨剑的品质。
    连带着玄鸟一家子也被抓了壮丁，天天对着各种天材地宝喷吐本命真火。
    但看到林尘掏出的龙骨，再瞄一眼旁边任劳任怨的魔君，玄明和玄玥都很老实。
    幽涟被这高强度的炼器累得够呛，每日香汗淋漓，幽怨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监工的林尘。
    林尘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美人汗湿鬓角、专注炼器的画面，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可惜，手头许多顶级材料受限于修为和炼器水平，暂时还派不上大用场，只能继续束之高阁。
    以他现在的修为，要是敢掏出洪荒套装招摇过市，怕是很快就曝尸街头了。
    那几块蕴含奇异空间波动的晶石，林尘依旧琢磨不透，却意外发现玄凰的本命神火竟能将其烧融！
    他尝试着在龙骨剑中加入微量熔融的晶石，惊喜地发现剑速提升显著，甚至能短暂融入虚空，若隐若现，神出鬼没！
    这神奇的特性，让本就伸缩自如的龙骨剑简直如虎添翼！
    最终，在众人齐心协力下，龙骨剑成功晋升至下品仙器，威力大增，让林尘大为满意。
    时光荏苒，几个月过去，识海中的青莲和两条锦鲤都终于完全恢复活力。
    林尘知道，是时候回去了，于是向众人宣布自己要回天都山闭关了。
    他特意交代，若自己未能及时出关，人族角力之战开启时，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前往了。
    不过他已经跟幽涟打过招呼，届时她会照拂一二。
    玄胤等人自然是万分不舍，但众人也深知，这位就是个“闭关狂魔”。
    倒是幽涟满心不解，在两人独处时候忍不住问他。
    “天都，你为什么突然要闭关？”
    魔族修行，向来不靠闭关领悟，全靠天赋血脉和生死厮杀。
    除非重伤或遭遇瓶颈，否则极少闭关。
    林尘解释道：“我与一般魔族不同，我修的是心，类似人族的悟道。”
    “闭关期间，我会处于一种生与死之间的玄妙状态，对外界毫无感知，形同休眠。”
    幽涟若有所思：这家伙身为半魔，却能这么强大，难道靠的就是这种秘法？
    这正是林尘想要的效果，避免她自己发现一动不动的天都起疑心。
    他继续交代：“我闭关期间，商王朝和天都山，就劳烦你多照看了。”
    幽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你这次闭关……要多久？”
    林尘摇了摇头：“不准，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吧。”
    “这么久？”
    幽涟抬眼看他，娇哼道：“你就不怕……我等你等得移情别恋了？”
    林尘莞尔，离别在即，他鼓起勇气，顺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不怕，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幽涟何曾听过这般缠绵悱恻的情话？喃喃复述了一遍，心头一热，重重点头。
    “嗯！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
    林尘故意打趣：“其实……不等也行？”
    “滚！”
    幽涟笑骂一声，忽地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林尘有些手足无措，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将她拥紧。
    幽涟伏在他怀中，脸颊微红，声音带着一丝诱惑的沙哑。
    “都要闭关那么久了……临走前，你要不要……嗯？”
    林尘只觉一股热血上涌，手下意识地用力捏了捏她弹性十足的翘臀，蠢蠢欲动。
    他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番，最终还是苦笑着摇头：“下次！下次一定！”
    他还是没能彻底将幽暝和慕容秋芷分割，而他这次准备回去找慕容秋芷……
    幽涟娇哼一声，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下次？下次再躲着自己，自己直接霸王硬上弓得了！
    林尘哪里知道，他都逼得这位魔君放下了羞涩，行事作风越来越大胆了。
    幽涟不打算留在天都山。林尘不在，她留在这跟白薇相看两厌也没意思。
    她选择提前一天离开，将最后的时间留给林尘和白薇。
    这难得的体贴，倒让白薇有些受宠若惊。
    林尘陪了白薇整整一天，温存缱绻，耳鬓厮磨，又细细交代了许多事情。
    他留下海量资源给白薇，又将天都魔尊的尸傀重新祭炼强化一番，交给白薇保管。
    临行前，林尘对天都魔尊用了剑气留形，使其伪装得更加天衣无缝。
    最后，在白薇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林尘果断发动了魔眼之力。
    “老哥，借眼睛一用！”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金光自他额间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条朦胧虚幻的灰色长河虚影潇潇垂，将他身影吞没。
    林尘消失了，白薇悠悠叹息一声，失神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动。
    不知相隔多少时空的某座魔山之巅，寂灭魔神正抱着酒坛醉醺醺地打盹。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魔眼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他猛地惊醒，使劲揉了揉眉心的眼睛，却发现一切如常。
    “嗯？难道是……喝多了？”
    他疑惑地嘀咕着，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啧，酒好像快没了……得找个时间去老弟那儿再顺点……也不知道他跟幽涟妹子……嘿嘿，成了没？”
    他重新瘫倒在地，醉眼朦胧地望着暗沉的天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寞。
    “真羡慕老弟啊……这家伙，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另一边，林尘行走在光怪陆离的时光长河之中，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趟上古之旅，竟耗费了将近一年光阴，如今终于踏上归途。
    回去上古容易，想回来……可真难啊！
    曲泠音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林尘哑然失笑：“先回尸阴宗看看苏羽瑶出关了没，把鼠鼠给接上。”
    “然后嘛，找个理由去天衍宗一趟，顺便把手里的九幽冥土和幽溟之水洗白。”
    他虽得了九幽冥土和幽溟之水，但贸然拿出，难免惹人起疑。
    正好他也打算去天衍宗给云初霁送东西和找慕容秋芷，届时寻个机会安排个合理的来历。
    想到慕容秋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块温润的气运之玉。
    这玩意儿……真能扛得住秋芷那堪称恐怖的霉运吗？
    林尘的感慨还未结束，一道刺目的红光猛地从他身侧的时光洪流中掠过！
    “泠音，你……后面那些撞我的青光，是不是……就是我自己？”
    自从正视了自己“轮回圣君”的身份后，他不再刻意回避这些明显的问题。
    “应该是！”
    曲泠音忍俊不禁道：“最初撞上你的那道青光，应该就是某一次穿越回上古时期的你。”
    “后面那一连串的青光，应该就是不同时间线上穿越的你。”
    林尘忍不住以手扶额，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穿越都感觉被撞得七荤八素、腰酸背痛了。
    回上古的时候，他得先顺流而下，跟不知为何调头的未来的自己狠狠相撞。
    紧接着，又要被回返未来的自己再撞一次！
    回未来时稍好点，但也免不了被回上古的自己撞个满怀，区别只是撞多撞少罢了……
    他郁闷地看着呼啸而过的红光，忍不住泛起嘀咕。
    “那这两道红光又是什么鬼东西？”
    曲泠音轻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别的什么存在，也或许是……另一个层面的你？”
    “另一个层面的我？”
    林尘还来不及细想，一道熟悉的青光已裹挟着沛然巨力，呼啸着迎面撞来！
    他下意识想开口，但念头一转：里面的自己估计早被撞晕了，了也白。
    下一秒，剧烈的震荡感传来，林尘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的念头是：这该死的自己撞自己……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