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意外和半人马

    城市中心，一座尤其巨大、仿佛将整座山挖空建造而成的宫殿式建筑群巍然耸立。更远处，一座奇特的、高耸入云的塔状建筑引人注目，顶端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玻璃球体，隐隐散发着不祥的能量波动。
    整个城市就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转。这就是这个错误时空的帝国心脏。
    一个将极权、恐怖和扭曲的科技推向极致的地方。
    “请乘客们注意，请系好安全带，准备降。”
    飞艇在高空缓缓降低高度，螺旋桨的嗡鸣在稀薄的空气中显得沉闷而疲惫，庞大的阴影掠过下方规整得如同棋盘般的街道。
    “我得赶紧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伊恩透过舷窗，凝视着那座充满压迫感的帝国首都，心中正在盘算着如何潜入国王的藏宝库，寻找修复时光机的材料和长生之谜的线索。
    他微微闭眼，魔力悄然运转，感知着这座城市的能量场。
    他能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反魔法干扰波，如同无形的铁网，压制着一切超自然力量。但他也感应到，在城市中心那座黑色尖塔深处，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的魔力波动——那绝非科技所能模拟，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巫师遗物。
    “或许就是那里。”
    伊恩已经准备好了下飞艇就开始行动，然而，就在飞艇即将对接空港塔楼，乘客们开始收拾随身物品的瞬间。
    “轰隆隆！”
    毫无征兆地，一道惨白色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
    它不是来自云层，而是仿佛从虚空中直接迸发，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飞艇巨大的气囊，雷电粗壮得如同远古巨蟒，瞬间贯穿了飞艇的氦气球与金属舱体。这个突然的时刻，没有爆炸的预兆，只有毁灭的降临。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不是普通的火焰爆炸。
    而是一种伴随着空间扭曲的诡异爆裂！
    气球在万分之一秒内被撕裂，高压氦气疯狂外泄，引发连锁反应。金属骨架扭曲、断裂，舱如同纸片般被撕开。整艘飞艇在半空中解体，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向大地坠。飞艇的金属骨架在刺耳的呻吟声中扭曲断裂。
    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那道雷霆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炸开，空间被撕裂成一个不断扩大的、闪烁着混沌色彩的时空漩涡！
    它如同宇宙的伤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紫黑色光芒，内部是扭曲的星河与破碎的时间片段。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中爆发，将方圆千米内的一切，飞艇残骸、乘客、甚至空气本身——全部卷入其中。
    “该死！”
    伊恩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就从那漩涡中传来。
    他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施展幻影移形，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直接封锁了空间魔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入漩涡深处。舷窗玻璃瞬间粉碎，舱内的空气被疯狂抽离，乘客们的尖叫声被拉长、扭曲，变成一种非人的怪异音调。
    伊恩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拽向那个毁灭的源头。
    在身体被彻底吸入漩涡的前一刹那，他猛地回头，目光穿透爆炸的火光与扭曲的空间，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而冰冷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漠然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只无意间爬错了地方的虫子。
    紧接着，天旋地转，万物失色。伊恩被彻底卷入了狂暴的时空乱流之中。这里不再是稳定的时间通道，而是一片彻底失控的混沌风暴。色彩不再是色彩，声音不再是声音，时间和空间被打碎后胡乱地搅拌在一起。
    “肉身直接进入时空通道，没有任何设备的防护，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伊恩能看到周围其他乘客的恐怖景象。
    伊恩周围。
    其他乘客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一名中年男子的皮肤瞬间布满皱纹，头发变灰、脱，肌肉萎缩，骨骼脆化，最终在几秒内化作一捧黄土，被乱流卷走。一名年轻女子尖叫着，面容塌陷，眼球凹陷。
    整个人干瘪成一张人皮，随即碎裂成尘。这是时空乱流对凡躯的终极惩罚——在时间的洪流中被强行加速至死亡。
    他们的身体在时间流速的剧烈变化下飞速衰老，皮肤瞬间布满皱纹和老年斑，头发变得雪白然后脱，肌肉萎缩，骨骼变得脆弱……短短几秒内，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化作一捧捧飞散的枯骨和尘埃。
    最终连尘埃都被乱流吞噬，湮灭无形。漩涡内部，是绝对的混乱。时间不再是线性流动，而是碎片化、倒流、加速、停滞并存。
    “该死！”伊恩怒吼，体内太阳神的赐福瞬间爆发。金色的光焰从他全身毛孔喷涌而出，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这护盾并非完全抵挡乱流，而是稳定了他的时间流速，让他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瞬间老死。
    “铁甲护身！统统加护！”
    伊恩疯狂地催动魔力。他这一次进入时间通道，没有时间转化器的保护，也没有时光机，那叫一个惊险刺激。
    魔力搭配神力祝福，金色的太阳神祝福自动显现，在他体表形成一层坚固的光晕，勉强抵御着时空乱流的直接侵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消耗，太阳神力的祝福与时空的毁灭性能量剧烈冲突，发出滋滋的声响。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时间试图在他身上加速或倒流的征兆，但都被神力强行中和。
    这感觉比面对邪神赛特-阿佩普时更加可怕。那不是有形的攻击，而是整个存在根基的动摇。他感觉自己时而被拉长成无限细的线条，时而被压缩成一个奇点，前一秒仿佛度过了千年般漫长，后一秒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必须……稳住！”
    伊恩咬紧牙关，将毕生所学的防护魔法施展到极致。他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却又顽强地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股狂暴的乱流终于开始减弱。伊恩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吐”了出去。
    再次经历一阵令人作呕的坠感后。
    砰！
    他重重地摔在一片柔软的、布满腐殖质的土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呃……不管怎么样，总算还是平稳着陆，没有被搅碎。”伊恩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魔力几乎耗尽。他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的、看不到尽头的参天古木。
    “梅林的胡子啊……”
    伊恩无力地趴回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怎么又是森林？！我就不能掉在一个有软床、有热汤、有家养精灵伺候的豪华旅馆里吗？”
    他无比想念霍格沃兹塔楼里那张四柱床，想念礼堂里永远丰盛的美食，想念家养精灵们那崇拜的眼神和随时奉上的美味点心。
    “咕噜噜……”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响亮的抗议，将他从怀念中拉回现实。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袍子破了好几个口子，身上多了不少擦伤和淤青，魔力几乎见底，但好在没有重伤。随身携带的钱袋还在，里面的时光机零件和拉神之瞳碎片也安然无恙。
    “那双眼睛……”伊恩回想起被卷入乱流前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发动了攻击？目的是为了驱逐我？还是……我跌入那个错误时空本身就是一个意外，那个存在只是来纠正我这个外来因素？”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暂时无法解答的问题抛开。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和魔力。森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不知名鸟类的鸣叫。伊恩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魔力气息……很正常。
    甚至比他熟悉的时代还要浓郁一些，这让他稍微安心。虽然经历了时空乱流的摧残，但太阳神的赐福让他奇迹般地保全了性命与魔力。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金色的光流依旧温暖而强大，只是略显紊乱，需要时间恢复。
    “至少要先搞点吃的东西。”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开始寻找猎物。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巫师，野外生存并不是什么难题。
    伊恩环顾四周，用魔法感知生命波动。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头正在林间空地上低头吃草的雄鹿。它体型健壮，鹿角优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伊恩悄无声息地举起魔杖。
    他施展迷心术。
    一种低阶的幻术魔法，能短暂影响动物的感知。同时，他用风系魔法在鹿的周围制造轻微的气流扰动，让它误以为有天敌逼近。
    雄鹿警觉地抬头，耳朵竖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方向混淆。”他轻声念咒，一道微光射向雄鹿。
    正在吃草的雄鹿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它困惑地转了转脑袋，似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开始漫无目的地踱步。
    “藤蔓生长。”伊恩再次挥动魔杖，瞄准雄鹿头顶上方一棵大树的枝条。几条原本垂的坚韧藤蔓如同活了过来般，迅速伸长、缠绕，巧妙地结成了一个环状的套索。
    迷失方向的雄鹿浑然不觉，继续踱步，正好将优美的鹿角伸进了那个藤蔓套索中。
    “收紧。”伊恩打了个响指。
    藤蔓套索猛地向上收缩，牢牢套住了鹿角。雄鹿受惊，猛地抬头挣扎，但这反而让套索收得更紧。
    它四蹄乱蹬，却被越吊越高，最终窒息而亡，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
    伊恩走上前，看着吊在半空中的雄鹿，毫无心理负担地点点头：“很有牺牲精神，为了我不饿死，主动上吊牺牲了自己。值得褒奖。”
    他将西方人的虚伪饰演的淋漓尽致。
    “安息吧，英勇的鹿先生。”伊恩轻声道，开始熟练地处理猎物。他用火焰魔法炙烤鹿皮，剥离肉块，又用净化咒去除杂质。
    很快，一堆篝火燃起，金黄色的鹿肉串在树枝上，油脂滴，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伊恩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鲜美无比。
    “嗯……比霍格沃兹的差远了，但总比饿死强。”他满足地咀嚼着，望向森林深处，也不禁开始了思考。
    刚才那双眼睛……是谁？
    他回想起时空漩涡中的那一瞥——那双眼睛冰冷、漠然，仿佛在执行某种既定程序。驱逐他或许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一种……预防机制。
    “天道？”
    伊恩脑洞大开。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沉思的脸庞。他又一次被抛到了一个未知的时空，而且很可能是被某个恐怖的存在“手动”扔出来的。
    那个错误宇宙。
    比他原本想象的水还要深。
    篝火噼啪作响，油脂从烤鹿肉上滴，溅起的火星。伊恩·普林斯啃着鹿腿，目光却有些游离，思绪早已飘远。
    错误宇宙过于荒诞。。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人为扭曲的怪异感。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强行将历史扳向了一个极端且不符合逻辑的方向。
    “那种错误的时空，或许不止一个……”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什么存在——比如某些在正常时间线里已经消失或失败的‘东西’——利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因素，想要更进一步，或者仅仅是为了保全自身，所以强行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扭曲的时间线？”
    “某些……消失的众神？”伊恩低声猜测着，感觉仿佛触摸到了某个巨大阴谋的边缘。那些在神话传中陨、被遗忘的古神，难道会以这种方式试图回归？或者，是某些试图封神的存在在玩弄时间？
    就在他沉思之际，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响动。不是风吹过树梢，也不是动物跑过灌木，而是一种沉稳、有序，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低沉的嘶鸣和金属轻轻碰撞的细微声响。
    伊恩立刻警觉起来，迅速熄灭了篝火，施展幻身咒隐去身形，同时握紧了魔杖。
    声音越来越近。透过林木的间隙，伊恩看到了一些移动的身影——高大、健美，上半身是肌肉贲张的人类男性躯体。
    下半身则是毛色光亮、强健有力的马身。
    “半人马？”伊恩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在霍格沃兹的禁林里见过这种生物，甚至在格林德沃的黑魔法防御课上也研究过这些家伙。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同。这些半人马比他见过的任何马人都要更加……古老和原始。他们几乎赤身裸体，只在肩头披着粗糙的兽皮，古铜色的皮肤上绘满了神秘的白色图腾纹路，狂野的长发和胡须肆意披散。
    而每个半人马手里都拿着……AK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