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成婚

    “他想把人偷偷带回来，肯定不会正大光明的走官路，太容易被察觉了。但从房崖县到帝京或是苏州，中途都必定会经过西州和溏州交界的左淮江，就在那里，把人处理了吧。”
    张漾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廷。
    张廷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对船只动手脚也好，伪装成仇家追杀也罢，做的干净点，别让人察觉了。”
    张漾有些反应不过来，拱手领命，“是。”
    张廷用手把桌上的木屑都扫作一堆，翻过已经修磨的平整的船底，想了想，在上头仔细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躯，伏靠在窗台边。
    清婉晚饭没吃尽兴，憋了一肚子火气，沐浴完早早便到床上躺着了，望着帷幔回想着蟹黄初入口中的美味，随后趴在锦被上翻来覆去地哀嚎。
    张廷从净室出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掀开帷幔，就看见小妻子脸朝下埋在枕头间，四肢一下一下轮流捶着被褥。
    他半跪在褥上，无奈道：“还在生气？”
    清婉鼓了鼓小嘴，转过身面朝里，拉过薄衾卷在身上，不欲理会他。
    张廷想起张瑜的事，脸色也是铁青铁青的，不让她吃点螃蟹，她就不高兴成这样？她长这么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偏这么在意那个人送的东西。
    他越想越不舒服，抱着薄衾面朝外躺下，两个人背对背，谁也不肯让步。
    清婉总觉得，他好像没有以前对自己那么好了，她闭着眼，气呼呼地想了一会事情，慢慢也就睡过去了。
    张廷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面前的帷幔，一直在等她上来抱住自己，谁知，等了许久，身后的人好像都没有了动静。他忍不住悄悄翻过身，她已经睡着了。乌发像墨云一样在绣枕上团开，茶花香浓郁得醉人。
    他轻轻拉开她的薄衾，小心挪了进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
    清婉第二日便请了沈嫣过来，与她说霍容安的事。
    沈嫣听清婉讲了事情经过，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清婉便与她说：“你若不愿便算了，我代你去回绝他就是，只是，你可要想好了。”
    沈嫣说：“婉姐姐，我，不想与他人共侍一夫，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容安是齐国公的嫡子，将来肯定还会有很多很多小妾，我要用什么去与她们争。”
    清婉点点头，说：“是，可这世间的男子，大多都在意女子的贞洁，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个不在乎的，还愿意给你名分。我原先是想着，你嫁过去，就算将来不能永保丈夫宠爱，可住在齐国公府，荣华富贵，都是享不尽的，若是能有孩子，后半生，更是有了依靠，总比一个人在外孤独终老来的强。”
    沈嫣沉默思考，这些事，她何曾没有考虑过，女子终身不婚，要承受多大的非议，面对多少困扰，她想都不敢想，可若换成婉姐姐，“婉姐姐，我问你，如果张都尉没有娶你，你会一辈子都不嫁人吗？”
    清婉说：“我和你不一样。”
    “是了，”沈嫣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姐姐是长公主，自然是与我不同的，可若我也能像姐姐一样呢？是不是就没有人敢非议我了？”
    清婉愣了愣，沈嫣的意思自然不会是想成为公主了，“你是想入太医院为官？”
    沈嫣点点头，说：“我是喜欢容安，可我不想为了他委屈自己做妾，我以前，总太过执着于过去，觉得父亲母亲死后，我一个弱女子，此生也就无望了，所以当初才会拒绝先帝为我赐姓。可这近两年来，我在帝京，找到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人，还能养活自己，人人都夸赞我的医术，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更进一步呢？”
    清婉一阵欣慰，浅笑着说：“你能这样想，也是极好的，你自小聪慧，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你若能通过考试，进入太医院历练，将来还会机会当上院使，可比你在医馆里威风多了。”她想了想，又说：“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入宫去找太后，同她想想法子，为你改姓，从沈家的族谱里除掉，这样，你就不再是罪臣之女了。”
    沈嫣嗯了一声，心里却沉闷闷的。
    沈嫣走后，清婉便写了封信，告知了霍江沈嫣的心意，霍江收到信后，倒是十分意外，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生出几分好奇来。
    霍容安从父亲口中得到长公主的话后，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嫣儿拒绝了他。是了，沈嫣曾经说过，此生绝不与人做妾，是他太过执着了。
    清婉与太后很快就商议出了结果，让太后的兄长收沈嫣为义女，改姓为余，收入余家族谱，从天元二年七月二十开始，罪臣沈巍便再无小女了。
    一日散值过后，霍容安忍不住提步去了惠风茶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注视着对面的医馆。
    余嫣从外头买菜回来，远远瞧见霍容安，倒是未再躲避，主动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你怎么又来了？”她早就发现他总是坐在茶楼里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