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告白

    屋外有人敲了敲门，低声道：“姑娘，郡主娘娘回来了。”
    张璇如临大敌，胡乱地将手中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姐姐快把盒子收起来。”
    清婉笑了笑，挥手让一旁的婢女把糖盒都收起来。张璇刚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程敏便走了进来。
    “娘亲。”张璇乖巧地喊道。
    程敏问：“你不去书房里做功课，跑来这打扰你姐姐休息做什么？”
    张璇嘟了嘟嘴，道：“璇儿想姐姐了。”
    程敏笑着对清婉说：“我让厨房做了几个菜，今晚就在你这吃吧。”
    清婉点点头，“好。”
    今日厨房准备的饭菜很是丰盛，张璇看着娘亲夹到自己碗里的红烧兔头，糖醋鱼，叉烧鹿脯，水晶肘子和香酥鹌鹑，只得强颜欢笑着。
    程敏见张璇迟迟不动筷子，说：“你素日里不是最爱吃这道红烧兔头吗？怎么不动？”
    张璇笑了笑，说：“璇儿吃，璇儿这就吃。”
    凝安医馆。
    沈嫣一如往常的坐在窗边分拣草药，前日京中刚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又处在国丧期，上街的行人少了很多。莫长耀两个时辰前送走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便一直靠在竹椅上打盹。
    沈嫣分拣完草药，一抬头，便看见霍容安一身白色的直裰，站在街道对面，静静的望着这头。
    她一愣，看了一眼还在打盹的师父，和看台的小厮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呢，你就来了。”
    霍容安有些意外，“什么事？”
    沈嫣指了指斜对面的小巷子，说：“我们去那边说。”
    沈嫣带着霍容安从小巷子进去一直往前走，到了四合院的后门，又去院子里搬了两张杌子出来。两个人就在门口坐着。
    霍容安问：“你不请我进去？”
    沈嫣摇摇头，说：“我师母在家呢。”
    霍容安笑了笑，说：“你不能总瞒着他们，整的好像在做贼一样。”
    沈嫣皱了皱眉，说：“还是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为好。”
    霍容安嗯了一声，说：“你刚才说想问我什么？”
    沈嫣说：“前天晚上，张首辅的人半夜忽然来家里找我，问我有没有见到婉姐姐，他们带了好多人，把师傅和师娘都吓坏了。”
    霍容安说：“然后呢？”
    沈嫣说：“领头的那个男人说，婉姐姐宫变后便不见了踪影，首辅四处派人在找她，你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婉姐姐现在人在哪？”
    霍容安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宫变那日，靖远侯烧毁了先帝留下的诏书，如今的新帝是太皇太后选出来的。公主也许是一时想不开，出宫冷静一阵子罢了。前天夜里，首辅找人的动静还挺大的，昨日开始便没有了，我想应该是找着了。再说了，她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沈嫣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你呢？”
    “我？”
    沈嫣说：“齐国公夫人是靖远侯的亲妹妹，你们一家人可会受到牵连？”
    霍容安说：“靖远侯宫变的时候，我父亲尚在禁足，先前也未曾与他见过面，事到如今，因此获罪倒是不至于，但要说一点影响也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沈嫣嗯了一声，说：“幸好齐国公爷如今已重回朝堂。”
    霍容安见她这样关心自己，忽然有些感动，“......如今我也算是半个罪臣之后了。”
    沈嫣愣了愣，移开目光，说：“你和我怎么能算一样呢，你还有国公爷......”
    霍容安伸手握住她的肩头，诚恳地：“我明年春季便会参加会试，如果我顺利考取了功名，我便来你家提亲好不好？”
    沈嫣慌乱地去拨他的手指，说：“我沈嫣这辈子绝不与人做妾。你先放开我。”
    霍容安不为所动，继续说：“我要娶你做正妻。你的婚事是由谁做主？还是......要经过公主同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
    沈嫣用力挣脱他的手，站起身，说：“谁都不能替我做主。霍公子，我只是把你当作朋友而已，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霍容安也站起身，疑惑地：“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以为......”
    沈嫣说：“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父亲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我也不会答应。”
    霍容安低头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
    沈嫣无奈地叹了口气，搬起地上的杌子走进后门。
    “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同父亲讲的。”
    沈嫣听了这话，一丝感动也没有，只觉得他幼稚的紧，反手关上了门。
    清婉侨居长公主府的第一日，嘉乐便过来了。半个月前，靖远侯宫变失败，侯府被夏暝带着人一锅端了，妻妾子女，奴仆歌姬一百来个人，从前与侯爷亲近的便砍头，疏远的便流放，无论大小，皆是如此。所幸端王及时出面求情，才保住了嘉乐一条性命，将其送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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