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然后呢？然后呢？大姐你能不能给我个遥控器，我想按下快进键。”得曦这种急性子根本受不了金津的讲述速度。
    金津双手一摊，耸着肩膀说：“不好意思，各位看官，没有然后了。”
    “什么？没了？你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得曦的语气里透着惊讶和失望。
    我也仿佛兴致勃勃地看了一部电影，到最后才发现结局不明，而且荧幕上写着四个大字：未完待续。
    得曦忍不住问：“老金，我就不明白了，才进行到这一步，你是怎么有自信称之为‘谈恋爱’的？简直莫名其妙！”
    我也笑着打趣：“确实有点儿超前，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金津对我们的嘲笑不屑一顾：“你们怎么就不注意听讲、不用心分析呢？大虎不是已经说了让我叫他‘大虎’吗？不是已经说了要请我吃饭吗？而且我们之间的眼神电波和心灵流动你们也get不到啊！总之，我能明确感觉到，他对我绝对是有意思的。”
    “但愿不是你自作多情！”得曦翻了个白眼。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看来我们只能等着下一季的剧情了。”
    金津故作神秘地说：“不要着急，答案很快就会揭晓！大虎约了我今晚出去吃饭哦，所以拜托你们晚上帮我带下娃。”说完，立刻露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没想到影片结尾还有彩蛋。
    “那太好了，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好好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没有问题。”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曦也表态：“嗯，这事我们必须支持。老金加油向前冲，一举拿下王大虎！”
    我们三人在空中击掌，只等金津凯旋而归。
    傍晚，我和得曦顺利将好好从幼儿园接回，又开开心心地去吃了披萨。
    得曦一边徒手抓起披萨，一边忍不住感慨：“其实两个女人带一个孩子也完全可以成立家庭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嘛。”
    我点点头回应：“之前就说过嘛，其实家庭的组建方式应该是多种多样的，只要每一个家庭成员乐享其中就好。”
    得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正在认真吃薯条的好好，感慨道：“你说，当妈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摇摇头，说：“这我给不了你答案，没亲身经历过，恐怕永远难以回答透彻。怎么，你居然开始对当妈感到好奇了？”
    得曦直言不讳：“有时候当然会好奇，但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不会是个好妈妈，可能因为我太自私、太懒惰，也太爱自由了吧，担待不起这份责任，也忍受不了这份束缚，所以呢，自知如我，还是不要随意残害生命了。这世上当父母的人太多太多，什么阿猫阿狗臭鸡蛋烂西瓜都当了，但真正合格的又有几个？”
    “我也觉得孩子千万不能乱生，如果夫妻感情很好并且真心渴望有一个孩子；外加经济相对宽松，不用多富裕，但绝对不能穷；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有双方或其中一方的父母搭把手，可是注意绝对不是插手……满足这些条件之后再去考虑是否生孩子比较好。”我也表达了我的观点。
    “嗯，说的也是很实际了。”得曦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好好将一双油乎乎的小手伸到我和得曦面前，嚷着说：“阿姨，我要洗手。”
    得曦立刻打起退堂鼓，把球抛给了我：“乖，让小如阿姨带你去哈。”
    我笑着瞪了得曦一眼，轻轻抓起好好的胳膊，说：“走，我们洗手去。”
    金津赶回我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好好已经在卧室里睡着。什么都不用问了，她的表情和状态就是最明显的答案。
    我笑着说：“看你这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样子，我大概有了数。”
    得曦持不同意见：“别太早下定论，这货容易盲目乐观、异想天开。”
    金津的笑容撑得自己合不拢嘴：“我才没有妄想症，我和大虎今晚谈了很多，我发现越了解他就越喜欢他，他正直踏实、责任感重、粗中带细……”
    得曦瞬间想歪：“这么快就连‘粗中带细’都知道了，哪儿粗哪儿细啊？”
    金津批评了她：“你看你哪里有人民教师的样子？”
    “人民教师应该什么样啊？人民教师也是一人一个样啊！”得曦嘟囔着。
    我又得继续出来主持公道：“停！请你们俩再一次存档！李得曦禁言，金津接着讲。”
    得曦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金津又开始详细地讲述了她和王大虎警官吃饭的整个过程。那些关于彼此职业的寒暄、生活情况的铺垫，我已不想再提，只记得最有价值的那一段谈话。
    听完王大虎警官讲自己妻子因癌症去世后的那一段生活，金津有些心疼地问：“那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再婚或者再接受一段感情吗？”
    王大虎警官回答：“说实话，前几年确实没有心情开始一段新关系，后来慢慢虽然也有很多人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但见过几个之后又不想随便开始一段新关系，一个人带着孩子晃晃悠悠不知不觉也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金津总结道：“那说明你对感情质量还是有要求的，不愿将就，也不是单纯给女儿找个妈。”
    王大虎警官说：“当然。”
    金津主动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是，特别是经历过离婚之后，我真的觉得感情是宁缺毋滥的。如果不好，宁可不要。”
    王大虎警官点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你别看我是个大老粗，而且一把年纪了，可却还是向往和相信爱情的。”
    金津说：“我也是，只不过……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王大虎警官轻声问：“那你遇到了吗？”
    金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却还是回答：“好像遇到了。你呢？”
    王大虎警官认真地看着金津，说：“我是肯定遇到了。”
    金津追问：“什么时候？”
    王大虎警官温柔地答道：“从第三次看到那双慌乱无措的大眼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