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空巢老人

    这话直接掀起了一阵哄然大笑。
    那群原本看起来威严正经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笑得狂放而又肆意，有些还当着大伙地面，指着褚玄的鼻子嘲笑：“我看啊，是人家小姑娘长得娇俏好看，神座大人不舍得给咱们这些外人看吧？”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男子便吊儿郎当地歪头调侃：“什么小姑娘，咱们苏师妹好像还比神座大两岁，在神座面前称小，那成何体统啊？”
    毫无疑问，大伙又很给面子地以各种姿态放声大笑起来。
    怪的是，其他神座居然也不生气，也不阻止。
    苏宝看得目瞪口呆，还没被这些笑声感染，就看见眼前的男子脸一沉，声一冷：“你们一个个都活得不腻烦了么！？”
    果然动怒了！
    但她的师兄师姐们似乎半点要自我检讨的意思都没有。
    确定这样不会把褚玄气到当场搬出门规？
    “弟子们顽劣而已，何必跟他们动怒？”
    睦离摇晃着折扇走下来，与内门弟子们点头问了声好，便将目光投向满脸怒霜的褚玄：“我们可等你许久了，一会儿是不是该自罚一杯？”
    “哼。”
    褚玄拍掉肩上的手，“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说完便越过他往上走，似乎不想再看到那些被宠坏了的弟子。
    被冷落在原地的睦离也不灰心，攥着折扇转身跟了上去，千哄万哄，还让其他人一块儿哄。
    我师尊是团宠啊！
    苏宝顿时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谁一把拉进人堆里，瞬间被师兄师姐们‘吞没’了！
    一个个都想研究她，看看她是如何有勇气和褚玄神座干架，还把神殿给打趴下的！
    差点就要把她给拆咯！
    喂喂，你们这些做师兄师姐，能不能稳重点儿！？
    可惜没人听她的。
    台上乱哄哄一片，台下议论纷纷，倒是难得的热闹。
    睦离等人站在高台上，俯瞰下边的动静，不由掩嘴笑道：“难得那几个顽劣的弟子肯回来，说来……还是托了苏宝的福。”
    说到这个，旁边的玄衣男子杵了下褚玄的胳膊：“欸，你们师徒闭关这么久，那姑娘资质如何？”
    “资质不错。”
    褚玄神情淡然地回答，“意外的是，她选了大意念心法，和玄天道修炼的是同一门心法。不过比玄天道多占了优势，她的异能是控制系，想必日后在这方面的造诣不会输给他。”
    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意外。
    睦离若有所思地说：“不过瞧你这个徒儿，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上山修炼怕是不可能，你打算何时让她出师？”
    其实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褚玄一直很想留一个亲传弟子在身边，偏偏谢衍倔强重情义，又有些不知轻重，屡屡触犯门规。
    如今又来了一个苏宝，天赋不输谢衍，但却是个拖家带口的，听说还有个六岁的儿子。
    怕是也要早早下山。
    两个弟子都不能如他的愿，他心里恐怕不会太好受。
    褚玄闭了闭眸，尔后看向被人群包围的女子，轻轻一叹：“尽人事，听天命吧。”
    若是强者，就不会被拘束于方寸大的地方。
    该走的时候，拦着也无用。
    睦离诧异道：“难得见你这般看得开，怎么着，受刺激了？我瞧那姑娘挺乖的，应该没把你怎么着吧？”
    没怎么着才不好。
    褚玄有些烦躁地看向别处，已经能预见诸多时日后，那个难得衬自己心意的徒弟会振翅飞翔，离自己而去，那时自己又当如何舍得放她离去？
    “呵呵……”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楼云华戏谑道：“他啊，不过是提早步入了空巢老人的境界，终于感受到孤独罢了，回头再给他挑几个好苗子，忙起来便不觉得无聊了。”
    这话毫无意外，得来了后者的一声：“滚蛋！”
    他嫌徒弟太多，妨碍他参悟仙道！
    见两人又杠上了，睦离连忙站出来充当和事佬：“好了好了，这大过年的，生气会赶走福气的。”
    后半句显然是哄小孩的，不过两人确实消停了。
    半响。
    楼云华抱着双臂道：“流清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消息，听说玄天道又闭关了，准备冲击合体期。”
    “什么？”
    众人微微一怔，“他不是刚到化神中期么？”
    连化神圆满都还没到，就在想合体期了，也不怕走火入魔。
    褚玄却不以为然地摇头：“他的天赋惊人，再加上有大意念心法为辅，想要在一年内冲击合体期，倒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
    睦离不由拧起眉头，“他这么急着突破作什么？难得是因为苏宝上玄门救人一事，恼羞成怒了？”
    楼云华轻笑道：“这倒不是没可能，毕竟以他的性子，是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他的。”
    胡守君一行人的存在，对于那人来说就是威胁。
    他们所知道的秘密，随时都可以撼动玄天道在玄门的地位，总不可能像当年灭了炼器派半数人那样，把玄门的人都杀光了。
    所以玄天道打算在秘密外传之前，把知道当年丑事的人都杀光了。
    褚玄微微眯起冷眼，推测道：“他恐怕已经知道胡守君一行人进了九神山，却又拿九神山没办法，所以便动了倾巢之念。”
    他这般刻苦修炼，怕是打算将九神山一锅端了。
    “真麻烦。”
    楼云华抱着后脑勺道：“他一个惹出点动静，就害得我们大家伙儿都要跟着紧张兮兮的，好不容易放两天假，又得闭关了。”
    不过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年过完了再说。
    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咯……
    玄衣男子转身拎了杯酒，与身边的师兄弟们碰杯。
    褚玄一向不喜饮酒，便躲得远远的，独自在楼梯口看风景看月亮，漫天的烟花让人觉着仿佛还在末世前，也是这般充满了喜气。
    忽然。
    下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低头一看，见是正在整理头发的苏宝，便问：“怎么不和你的师兄师姐们多玩一会儿？”
    玩？
    那哪儿是和他们玩，是他们玩我还差不多！
    苏宝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觉得站这儿看风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