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的心意

    在走廊上相见的时候，沈霁霖皱了皱眉。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陆明曦刚洗好头，随意吹了吹，发梢还有些湿湿嗒嗒的。
    “这不是怕你等太久嘛……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晚上风大，会着凉的。”霁霖却坚持，“来，我帮你吹吧。”
    霁霖不由分说地把明曦拉到他的房间。
    “……哦。”
    明曦也就由着他去了。霁霖给她吹头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为她服务这件事，霁霖倒是做得比她本人还勤快。
    温热的指尖伸进她的发间，霁霖把吹风机的风速调到最小档，耐心地帮她吹着。吹到耳际的时候，霁霖还细心地用手掌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呼呼的风正对着她的耳朵猛吹。
    明曦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耳朵被捂着的几瞬，吹风机的声音轰隆隆的，却又闷闷的，让她不由想起之前意外失聪的那段时间。
    失聪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那时候的她看似一切正常，其实心理却是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
    她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所有来探望她的人。
    而心态的崩溃，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恰好那个瞬间，就是霁霖在陪着她。
    嗯，或许某种程度来说，也不能算是意外吧。大概也只有在像霁霖这么熟悉的人的面前，她才会不知不觉地放下防备，宣泄自己的心情。
    那时候大家也迁就她听不见，打字和她聊天……也只有霁霖会不厌其烦地一直在她耳边对她说话，哪怕她压根什么也听不见，不能给出任何回应。
    明曦闭眼想到这里，心里原本那片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下了一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明曦又想到，似乎她好像一直在理所当然地接受霁霖对她的好？
    嘈杂的风声戛然而止。霁霖切断了电源。
    “好了。”
    他的手指再次伸入她的发间，轻轻地捋了几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梳理整齐。
    霁霖的手才要抽回，突然被明曦抓住。
    “那个……谢谢你，霁霖。”
    霁霖听到她小声说道。
    转过身，抬头，霁霖茫然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底。
    这一瞬间，明曦突然感觉刚刚才是涟漪的湖面愈发不平静起来。那水面的底下，似乎有着什么看不见的暗潮汹涌，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惊涛骇浪。
    霁霖不知道她所想，见她不语，于是说道：“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好。”
    明曦愣愣地就往外走。
    “等等。”
    “啊？”
    明曦回身，看到霁霖打量了她一番：“你就这么出去？”
    “不然呢？”
    他叹了口气，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走吧。”
    霁霖走过来的时候，顺便把外套披在明曦的身上。
    “哦。”
    走出酒店，扑面而来的夜风凉津津的，明曦忍不住抓紧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明曦闻到了外套上好闻的气息。说不清是青草还是什么兰芷之类的清香，属于霁霖的味道。
    很奇怪，穿他的外套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闻到这样的气息，忽地就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压下心里的异样，明曦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霁霖此刻的心里也不平静。
    明曦说话直率惯了，他也早就适应。但这样的情况下，霁霖忽然就觉得明曦这样单刀直入的问法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散步到酒店的侧面。那里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曲径通幽，五色灯光更添梦幻。植物装饰的拱门、雅致的背景墙、藤缠的秋千……是个拍照取景的好地方了。
    许是来得巧，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倒腾了地方为两人提供合适的告白场所。
    霁霖清楚，他的心意，他不想瞒着明曦，也瞒不住她。就算他想方设法去遮掩，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他捂着嘴，它会从眼里满溢出来，他捂着眼，它会从嘴角的笑意泄露。
    更何况，他总觉得明曦早有所感。
    再者说，明天，总会有个结果。
    “明曦，明天……你是怎么想的？”
    明曦一屁股坐到其中一个秋千上，蹬了两下。说的话却暴露了她想继续当鸵鸟的想法。
    “啊，明天啊……明天据说是走一个什么迷宫……”
    霁霖却不愿再逃避了。
    “我是说，”霁霖走到她的秋千边上，“我们都要做出的那个选择。”
    “啊……这个啊……嗯……”
    显然还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霁霖吐了口浊气，说道：“你想先听听我的想法吗？”
    明曦点了点头。
    “我有一点怕，明曦。”
    “嗯？”
    “我怕如果我们在一起，万一还不如我们做朋友这样亲密自然，万一我辜负你的期待。但是又怕如果没有在一起，比如你拒绝了我……我们之后会不会尴尬到连朋友都没得做。”
    “嘎——”明曦的秋千突然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