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程武的坦白

    程武不禁苦笑：“萧公子说得轻巧，这女人藏得十分严实，金吾卫这些时日从未放松追查，但丁点线索也没有，百花阁的阁主宫树一死，这伙人更是藏得严严实实，不肯露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时机，只要逮到安瑶，就能让皇帝姑父那里记下一功，父亲惹出来祸才能少牵累到他。
    不仅如此，“本官最近已经减少与三位皇子的往来，皇后姑母的宫里更是能不去则不去。”
    从前皇后动不动就宣程夫人入宫陪伴，他偶尔作陪，现在母亲走了，皇后就不好单独传召他，倒是省事了，这也是他劝母亲离开的重要原因。
    父亲和母亲都是会扯他后腿的人，现在干净了，至于留下来的那帮人，不足为患。
    “与皇后娘娘及所出的三位皇子少往来或是断绝往来都是必然的，不仅要做，还得让陛下看到，让他知晓大人的决心，在办到此事的同时若能逮到那位八方阁掌柜就更好了。”
    萧天洛只字不提自己准备去帮程武说些好话，别的不说，想必皇帝也乐意多个帮手。
    “这一点本官晓得了，八方阁掌柜的事一直由暗卫负责，我金吾卫只是协同，若是能快人一步将其逮住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只能另想法子，总不能让陛下厌弃了我。”
    萧天洛没有放过程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自打从沈渡那里听了五听之术后，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些技能全部用上。
    虽然没枪，但他现在也习武，也会骑射，虽然没有现代的科学技术，但他可以利用微表情、心理学、还有唇语等本事，这些都是能活生生地用在现实里的。
    比如此刻，通过观察程武的微表情就能知道他话里的真假，是否真心实意要与侯府合作。
    程武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起码萧天洛并没有瞧出作假的痕迹，对于双亲的离开他万分雀跃的神情不是做假，所以萧天洛有了一些底——这家伙是玩真的。
    “如今我双亲离开，往后程家由我做主，接下来本官会与公子你走得亲近些，也是做给外面人看，这一举也是让人知道我正在与皇后一党割席，只是……”
    “只是这样会招来皇后等人的不满，或许会给我及侯府也带来麻烦，大人是想丑话说在前头，方便后面行事，是与不是？”萧天洛耸耸肩道：“我们侯府难道是怕事的？”
    程武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心满意足道：“那我就有底气了，这几日就到府上拜访。”
    “等等，大人既然丑话说在前头，我也是一样——我家媳妇与我情比金坚，你往后还是少打她的主意，她既不钟情于你，你总不能为了一份空想放弃你程家的前途。”
    “孰轻孰重，想必我也不用多说，大人心里是省得的。”
    程武哭笑不得，他的执念早在这对夫妻的一次又一次打击中快要消失殆尽！
    现在再听这话，简直是又诛一次心，程武黯然道：“若说从前的确有几分不舍，毕竟是本官第一次动心之人，尤其是未动心前曾经排斥过姑母牵线，未曾想一见倾心。”
    “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心爱之人，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甚至想过如何将大小姐夺过来。”
    好家伙，这人还想着这一出呢。
    眼看着萧天洛的表情阴沉下去，程武却笑道：“不过在挨了廷杖后就慢慢清醒，不瞒萧公子说，只要大小姐表出现丁点犹疑，对我程某有丁点松动，本官都会死咬着不放。”
    萧天洛听得冷汗直流，幸好，幸好啊，大小姐对他情根深种，从前就算是假的，演也要演出来，现在则是真的拆不了了，他们五口人密不可分！
    见萧天洛脸色难看，程武轻笑道：“还有上次萧公子所言，倒是让我醍醐灌顶，我堂堂的五官中郎将却是习惯了凡事要唾手可得，不能如愿就是心有坠坠，其实……”
    “其实不过是世家子弟的通用毛病，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要什么都轻而易举，却忘记人生真情不是强买强卖就能实现的，本官对大小姐心动是有，但更多的是自以为是。”
    “自上次过后，这份心思就淡了，若说这心思完全歇了倒也不是，只是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有些儿女情长就需摆在次要，尤其如今本官还有如此打算，更应该拎得清。”
    萧天洛都听得乐了：“程大人果然不一般，能够这般如实告来也是一件幸事。”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扫除彼此间的障碍，只能有什么说什么，打消萧公子心中的疑虑是必然之事。”程武现在也是一身轻快，显得心情极好。
    萧天洛听得乐起来，这家伙说起实话来也是挺招人待见的。
    他挑起眉来：“我且听大人如此说了，便也暂且如此信，山高水长，日久才见人心。”
    “那请萧公子好生期待了。”程武说道。
    萧天洛闭嘴不言，程武一抱拳，怎么上的马车，又怎么跳下去，步伐轻快地进了程府。
    林通坐在外面听到两人的对话直抹汗，大哥现在是胆儿肥了，面对真正的朝廷命官也是什么话都敢讲，丝毫不带顾忌的。
    等到看不到程武的人了，林通才说道：“大哥，咱们真信他啊？”
    “起码目前可信，不过他得先想法子稳住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才行，不然就他那蠢货皇后姑姑，尽早要把他拽进坑里，要真是那样，此人就不可用了，更不可交。”
    真是冷血无情的大哥，林通听得扬起嘴角，听到萧天洛说回府，立马扬起马鞭离开。
    回去的路上也是巧，林通居然看到了那陆东成，正带着一帮人在西市转悠，林通赶忙报信，萧天洛掀开帘布，看到的就是一身锦衣的陆东成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侧，两人热络说话。
    尹河已经人头落地，他临死前对陆东成的质疑却仍响在耳侧。
    陆东成绝不是普通的掮客！
    萧天洛想要看清楚与陆东成并肩之人是何样貌，两人却一侧身进了街边的商铺。
    错过了这个时机，萧天洛也懒得下马车去一探究竟，横竖要查也是大理寺先动静，他才不会说去越俎代庖，惹得沈大人不快。
    这位沈大人也是个不经念叨的，前脚遇到陆东成，后脚萧天洛就看到骑着马的沈渡。
    看着坐在马上神情怏怏的大理寺卿，萧天洛眼珠子一转，大声呼道：“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