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稍作收拾，我与戚远便离开了狐仙岛。团子本想要跟着一起，却被戚远无情留在了岛中。
    戚远带着我御剑而行，俯瞰向下，去的像是凌霄谷的方向。
    “我们要去凌霄谷吗？”
    “嗯……我想先带你去见一见师父。”
    我这才想起，今日是李谷主的忌辰。
    陵寝位于凌霄谷东南方的郊外，四周依山傍水，是难得一遇的风水宝地，长眠在此的都是凌霄谷的历任谷主及其家眷。
    行至此处，戚远御剑而下，恰巧停在了一方墓地前，墓碑上所刻之人正是李谷主。墓前供奉的瓜果点心是新鲜的，旁边还放着一坛没有开封过的酒，应是谷中弟子前来祭拜时留下的。
    我随着戚远给李谷主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的时候，他还贴心为我拂去裙摆上沾染的泥渍灰尘，然后紧紧牵住我的手。
    “师父，今日是您的忌辰，徒儿特地带了个人来看您。”戚远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着。“这是我的新婚妻子，叫青九。她是千屿城顾城主之女，虽然脾气差了点、性子急了些，但却心地善良、至纯至真，是值得携手一生的伴侣。”
    听着戚远的话，我不自觉嘴角上扬。没想到，我在他心中是这般形象，也没想到，他竟会开口夸赞一个人。
    不过庆幸的是，这人是我。
    “师父，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叫您，我是青九，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与您相见，您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照顾好戚远，让他每日都幸福、快乐。我知道，在戚远心中，您就像他的父亲一般，所以，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够祝福我们。”
    “你们怎么在这儿？”
    转身一看，李慕婉正朝这边走来，手中还握着几支柳树。想来，那祭台上的贡品和清酒，便是她带来的。
    戚远开口道，“今日是师父的忌辰，我带九儿前来祭奠。”
    李慕婉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甚至对我更加憎恶。她冷笑一声，“二位新婚燕尔，居然还能记得我爹的忌辰？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慕婉……”
    戚远话还没说完，李慕婉便绕过了他，将手中的柳树枝散到墓边。“二位现在已经不是凌霄谷的人了，这里是凌霄谷重地，我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虽说李慕婉与浮湘勾结，走上了一条本不属于她的道路，可她终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戚远也一直想将她从邪路途中拉回来。
    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师姐，戚远一直都很记挂你，虽然他不喜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想要帮你变回从前的李慕婉。你本性不坏，我相信师父也不愿意看到你在歧途中越走越远。”
    “师父？师姐？”李慕婉嗤笑一声，又瞬间阴下脸来。“我并不记得我爹在世时收过你这么一个弟子，就算你与师兄成了婚，你也不配叫我爹一声师父，更不配叫我一声师姐。”
    戚远有些生气，“李慕婉！”
    我拉住戚远，“是我唐突了。不过李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浮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管她对你承诺了什么，到最后你都不会得到。如今，她的势力日渐强大，练就的功法也是见血封喉，你若是还继续为她卖命，恐怕凌霄谷也会成为她的俎中鱼肉，你真的想看到凌霄谷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吗？”
    李慕婉似乎有所思量。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见她油盐不进，戚远走上前，“她既如此固执，你也无需多言，我们走。”
    正转身要走，却被李慕婉叫住。
    “师兄！我现在还尊称你一声师兄，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但我希望你记住，是你负了我对你的情义，下次再见，我们便是敌人，我李慕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戚远没有与她多言，拉着我便离开了。
    一路上，戚远都闷闷不乐，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我能理解戚远的心情，对于他来说，李慕婉和我一样重要，他不想辜负师父的嘱托，更不愿意这个妹妹一直被困在执念当中。
    约莫过了半刻，我们行至古杭镇上空。
    “戚远，到古杭镇了，我们下去走走吧。”
    戚远低头瞧了瞧，“好。”
    古杭镇虽是个不大的小镇子，但却极其热闹。午后，街上人潮攒动，左右都是商贩铺子，前方还有一群小孩儿在嬉笑打闹，好不欢喜。
    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
    “戚远，要不我们就留在这儿吧。”
    “可我想带你到白鹤山去，那里灵气旺盛，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我的身子早就无碍了，况且古杭镇中有我们熟悉的人，还有我们的小家，这里再合适不过。”我想了想，接着道，“我们可以在镇上买间铺子，开间学堂或者医馆，或者还可以开间花灯铺，你做花灯的手艺我是见过的，到那时，必定宾客满盈。你觉得如何？”
    戚远稍作思索，而后抚摸着我的手宠溺一笑，“都听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