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黑透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梨树旁，想起今日戚远和李慕婉一起商量事务的场景，我似乎看到了李慕婉成为谷主夫人之后的模样，他们应该每日都会这样面对面坐着，讨论着凌霄谷大大小小的琐事。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清亮，全都倒映在梨树旁的水池里，还有挂在树上的那盏梨花灯……
    “团子，你说戚远真的会娶李慕婉吗？他喜欢她吗？他喜欢我吗？”
    雪球跳到我身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我一般。
    “放心吧，我没事。”
    我抬头看了看梨树，虽然已经入夏，但戚远施了法，让这满树的梨花永开不败。
    一瓣花朵缓缓飘落到我手上，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它们像是我认识很早的朋友一般，每次看到这满树梨花，我的心情就会舒畅许多。
    前谷主的忌辰在凌霄殿举行，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都会前来祭拜。
    一大早，戚远和李慕婉便带着凌霄谷所有的弟子在前谷主灵前拜祭。拜礼结束后，还会有法师前来诵经。大家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我无所事事地游荡在各处，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穿着黑衣，还蒙着脸，看方向，像是往朗阴阁去。
    如今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忙前谷主的祭礼，是朗阴阁守卫最为松懈之时，可朗阴阁不是关押惩罚犯事弟子的地方吗？去哪里作甚？
    料想事有不对，我便悄悄跟了上去。果然，那黑衣人打晕了朗阴阁的两个值守弟子，偷偷摸摸溜了进去。看这人轻车熟路的模样，想必是对凌霄谷十分熟悉之人。
    我急忙让雪球去给戚远报信，自己跟着那人进了朗阴阁，岂料我刚踏进去，朗阴阁的门便紧紧关了起来，而那个蒙面人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提高警惕往前走去，总感觉有人从我身后袭来，我一个侧身躲过，那人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可这武功招式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是黑龙门！武林大会之时我与那黑龙门门主比试过，就算不是他，也是他门下弟子。
    我尝试着想要扯下那人蒙脸的黑巾证明我的猜测，可那人招招攻守得当，我毫无还手之力。
    “你究竟是何人？私闯朗阴阁想做什么？”
    “姑娘，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轻哼一声，“我从小就喜欢管闲事，改不掉了。”
    打斗几番，我又催动咒语试了试戚远前些日子教我的定身术，还真的定住了。
    “和你说过，我很厉害，还不信。现在落到本姑娘手里了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闯凌霄谷。”
    正当我要揭下那人的面巾之时，一阵黑烟从我眼前飘过，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冷得像坠入了冰窖，一会儿又热得像被炭火炙烤，冷热交替，身体像是钻进了几千几万只蚂蚁，疼痛至极。
    看来这便是朗阴阁里的冰火结界了，待我出去，定要把那人也扔进来试试这冰火交替的滋味儿。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结界口，催动灵力想要从里面打开结界，可越是如此，我身上便会更冷、更热。慢慢地，我的意识便越来越弱……
    “青九！青九！”
    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微微睁开眼，好像是戚远，可还没看清，又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人在旁边和我说话，虽然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却觉得很温暖。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自己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房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可烛光却还亮着，本来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可是却浑身无力，感觉心口一阵疼痛，没站稳便跌倒在地。
    许是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戚远匆匆推门进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着急的样子。
    戚远将我拦腰抱回床上，语气很凶，“受伤了还那么不安分，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小命差点就没了。”
    “对不起，我就是想去倒杯水喝。”
    本以为他还会再骂我一顿，可眼神又慢慢温柔起来，“伤到哪里没有？”
    我摇了摇头，“口渴。”
    戚远起身给我倒了杯水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水那么重要。
    “慢点喝。”
    看来，每天晚上在我床边说话的人便是戚远了。没想到，无人的时候，他的话也可以这么多。
    “戚远，我昏迷的时候听到有个人每天都在和我说话，那个人是不是你？”
    “不是。”
    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口是心非，做贼心虚……
    “好吧，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此刻，云嫣正好端着一碗粥进来，见我醒来，自是高兴不已。睡了这么久，肚子空空的，还真是有些饿了。
    “你不知道，这粥可是谷主特意吩咐做的，每隔一个时辰就拿去热一次，就怕你醒来之后饿了。”
    听云嫣这么说，我自是满心欢喜，“真的？”
    云嫣点了点头，戚远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行了，累了一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把粥放下后，云嫣便离了去。
    戚远顺手拿起粥碗，舀了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送到我嘴边。没想到这厮细心温柔起来可以这般迷人，他一勺一勺地喂，我一口一口地吃，不知不觉，那碗已经见了底。怪只怪云嫣太小气，就煮那么点儿，让我这百年难得一遇的享受就这样悄然而逝了。
    “对了，那黑衣人抓住了吗？”
    我突然想起来。
    戚远放下粥碗，神色深沉。“没有。我赶到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
    “聚灵珠不见了。”
    传闻聚灵珠乃是天界上神南宁之物，可自从南宁上神为救自己心爱的女子散尽几万年的修为魂飞魄散之后，聚灵珠就一直遗落人间，不知去处。还有人说聚灵珠不仅可以帮助修行之人提高灵力，而且还能重聚灵魄，不少没躲过天劫而灵魄被打散的小妖，都渴望得到聚灵珠重塑自己的灵魄。
    这些也是我从那些稀奇古怪的书里看到的，没想到还真有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