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培轩说的是真话，他的书包里除了那几本医书以外，就是这几年间他研制的药品和药方，全身上下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陈嫣实在拿他没辙，这帅锅也太不经泡了，逗着玩都当真了。
    她只好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要不这样吧，你把姓名地址，电话号码留下来，等过后你有钱了，我再去找你。”
    “过后我有钱了？万一过后我没钱呢？”
    “那你也不能欠债不还吧？”
    “要不你说个数吧，我到底欠你多少钱？”
    “暂时还算不出来。”陈嫣感觉这帅哥够实在，还把这事儿给当真了。
    她本来想笑来着，这时又开始装严肃了：“你先把你的资料告诉我，等过后我算出来，再去找你。”
    “我叫……程小宝。”
    程培轩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原来的名字，现在这个名字是师父给他起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我住在夹皮沟村的村尾，你去那儿一打听就知道。”程培轩像面对警察叔叔似的，规规矩矩一五一十的说：“对了，我没有手机，不能告诉你电话号码。”
    “你没有手机？”
    陈嫣有些不相信，这年头连乞讨都让人微信支付了，他这么个帅锅竟然没有手机，这可能吗？
    “你真没有，还是不想告诉我？”
    程培轩一脸诚恳的说：“我真没有。”
    “那……好吧。”陈嫣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说：“等有空我过去找你，你要是敢骗我……哼哼！”
    程培轩不知道她这“哼哼”是啥意思，只是莫名其妙的笑了，然后转身出了苞米地。
    ……
    走进了夹皮沟村那熟悉的石板路，看着两旁边高低错落的瓦房，程培轩还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胆大包天，做了那么件冒失事，让程王两家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也让他被逼无奈，只能是以死相报了。
    没想到命运和他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他寻死觅活，跳进了药神庙的那口井里，不仅没死成，反倒遇见了让他重获新生的师父。
    尽管他不再是那个冒冒失失，傻了吧唧的程小宝了，可他还是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家人，怎么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前世今生。
    终于走到了临街的那家村诊所，程培轩正犹豫着该不该走进去，却听见里面有人大大咧咧的说：“程东风，你可想明白了，胡家老太太的事，可全凭我一句话。你要是识时务，就把这个诊所让给我。到时候，别说胡家的事，连王家的仇口，我都能帮你给解了。你看怎么样？”
    程东风是程培轩父亲的大名，程培轩的父亲出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当时不是有句话叫东风压倒西风么，所以程培轩的爷爷就给程东风起了这么个名字，听着还挺顺耳的。
    据说程家祖上不是一般人，家谱里出过三个举人，八个秀才，还有两个是做过县官的。
    直到现在，程家老宅的大门口还刻着“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样有文化内涵的对联。
    虽然程家一直诗书继世，可再没有个读书读出名堂的了，倒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些医书派上了用场。
    程家爱帮助人，村里邻居有个小病小灾的，随手就给治了，也不收什么钱。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人家都称程家人是神医，到程东风这一代，干脆开了这么一家诊所，开始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了。
    程培轩知道，这个诊所可是可是老爸的命根子，当初王家人那么闹腾，他都没舍得把诊所卖出去，现在谁又来要诊所了，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推开门进去，程培轩看见诊所的前厅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老爸程东风。
    另外两个程培轩也认识，一个是隔村的梁三儿；一个是村东头老唐家的唐大仙。
    这个梁三平日里游手好闲，专门捧那些村霸大户们的臭脚，一到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他就带着媳妇儿大妞，一块儿过去给人家唱二人转。
    他们两口子那唱词，连程培轩听着都脸红，什么搞破鞋十八摸之类的，什么下流他们唱什么，摆明了就是当众拉大村。
    偏偏村里人乐此不疲，一听说梁三和大妞在谁家唱二人转，一个个比赶集还要上心，蹦着高跑过来捧场。
    再说那个唐大仙，能耐就更大了，他说他是大罗真仙转世，跟王皇大帝王母娘娘是铁哥们儿，以前老在一个桌上过酒。连孙悟空，二郎神，见了他都过来管他叫声唐大哥。
    现如今他来到尘世，和观音菩萨一个目标，就是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唐大仙给人“看病”，不像医生那样认真仔细的诊断，而是蹦蹦哒哒，嘴里念念有词，再拿两张烧纸了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胡扯骗钱。可村里人偏偏就信这个，有病了宁肯花冤枉钱，也要过去求这位大仙看看。
    程东风一直对唐大仙的作为深恶痛绝，总是劝导村里人，千万别信他的鬼话，耽误了治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