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盛大的葬礼

    六月十二日，天气阴。
    洛克、牧首、约瑟夫城主、曼兹……格兰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几乎都集中在了智慧教会墓园。他们穿着黑色的礼服，神情肃穆。
    在沉重的管乐中，四名神殿骑士抬着一副棺材走来，面容平静的尤金躺在里面。他的嘴脸带着微笑，似乎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
    根据亚伦所说，尤金教授为了破坏血月噩梦，在与异端的战斗中燃烧了自己的灵魂，释放出了超阶魔法。他成功击败了一名传奇级职业者，破坏了笼罩格兰的血月噩梦，粉碎了秘密结社的阴谋。
    但灵魂燃尽的尤金，也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血月噩梦的破碎，让梦境中的死亡并没有成为现实。这场巨大的灾难中，最后仅出现了三名死者，如此不可思议的结果，都是因为尤金。
    今天这场格兰城中规格最高的葬礼，就是为了送别这名格兰的英雄。
    作为曼兹和安琪等人口中的英雄，血月噩梦最中心唯一的幸存者，没有人怀疑亚伦所说的真实性。他将所有功劳都推到了尤金身上，将自己说成一名旁观者，，这也让其他人没有怀疑的立场。
    缅怀尤金的悼词，由教会中地位最高的枢机主教亲自念诵。作为比牧首还要尊贵的存在，通常只有国王的葬礼才能有这个待遇。
    同样作为血月噩梦的参与者，那名曾经攻击过斯帕尔克家族的大块头，在为拿着迪姆之镜的紫袍人断后时被洛克所杀。他的尸体如今吊在城门前，被众人唾弃。
    死于亚伦之手的彼得，尸体被摆脱了曼兹的狂战士带走，没有挂在大块头旁边那副空的绞刑架上，但约瑟夫城主专门为他的尸体开出一道通缉令，并宣称他会亲自把彼得的尸体绑在火刑柱上。
    而血月噩梦最主要制造者之一的尤金，却享受着英雄的待遇，让整座格兰城为他哭泣，说起来有些讽刺。
    但亚伦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对此心安理得。尤金帮助秘密结社是受了真理的引诱，破坏血月噩梦的功劳又是他一人的，他愿意用这份功劳去维护尤金死后的名誉，谁也没资格说些什么。
    他完全不怕秘密结社的幸存者拆穿这个谎言。在血月噩梦中他疑似得到了神明帮助，带着曼兹进入第二区；他从怪物手中救下了几十名同学，身后有斯帕尔克和韦伯等家族的支持；他导致了无畏之白的灭亡，又从彼得手中救出了夏洛蒂。
    人们是会相信他，还是相信那些作恶多端的秘密结社？
    葬礼结束后，那名曾经出现在尤金实验室的女人找上了亚伦。
    “有时间吗？”
    “我该怎么称呼您？”亚伦想打招呼，却发现尤金没有介绍过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提起过。
    “你叫我海伦就行，我和小劳伦特算是曾经的同事，目前在鲁特皇家魔法学院任职。”海伦穿着纯黑色的连衣裙，礼帽上的黑纱遮住了半边面孔，让她显得美丽又神秘。
    “很高兴认识您，海伦小姐。我叫亚伦，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知道小劳伦特，也就是尤金，他是怎么死的。”
    看着海伦哀伤的面孔，让亚伦心里猜测起她和尤金之间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不错，但尤金对她的态度中很明显没有爱慕，至少不如对画中女人那么深情。
    “最后的战斗，已经到了传奇级职业者的层面，我躲得很远，并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等一切恢复平静时，就只剩下了尤金老师还在那里。”这个答案，亚伦在这两天回答过了很多遍。
    “你看清凶手的样子了吗？”
    他摇了摇头，“我甚至连凶手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只能感觉到凭空出现的庞大魔力。”
    海伦点了点头，递给亚伦一张写有她名字的卡片。“我知道了。你以后如果在鲁特遇到麻烦，可以到皇家魔法学院找我。”
    海伦刚离开，大卫老师又找了过来。
    “亚伦，你现在要回学院吗？”
    “嗯。”
    “正好我有些事要找你，咱们一起吧。”
    尤金的死，让魔法部副院长的职位空了出来，大卫是魔法部老师中最接近大师级的，也是学术研究中成就最高的，这个职位很自然的落到他头上。血月噩梦的中心发生在欧澜学院，这让他最近很忙，忙到没时间在灵修会露面。
    马车开动后，大卫老师拿出一张清单，递给了亚伦。
    “根据尤金教授的遗嘱，他的财产将都由你来继承。这是尤金教授的遗产清单，你先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
    尤金是艾德文人，曾经在鲁特任职，后独身一人来到莫尔兹。他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去，五十多岁依旧保持着单身，没有儿女，也没有亲戚朋友。教会在整理他遗物时，翻到了一封遗嘱，上面说将属于他的一切都留给了亚伦。
    尤金死后，那座秘密实验室便消失了，里面的魔法道具和研究手稿都随之消失。也许正如他最后和亚伦说的，这些东西现在留给他，反而可能会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