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1002承担了天子的责任

    天子驾崩已过七天了，棺椁却还是停在太和殿。
    太子可以为父守孝，不办登基大典，却不能让明熙帝的领馆留堂七日。
    偏偏太子不听不信，一意孤行，如今朝政都由陛下钦点的几位辅政大臣代理。
    年幼的太子日日驻守灵堂，一刻也不曾远离。
    “殿下可用膳了？”山陵崩逝，令这个与圣上相伴许久的御前总管老泪纵横。
    若不是陛下撒手人寰，撇在年幼的太子。
    忠仆殉主，他原想追随陛下去了。
    须知天子那样的脾性，不带正眼瞧人的，去了底下无人服侍岂不是折了为奴者的寿？
    “偶尔渴了，才会行尸走肉般饮几口水。加了蜜水的牛乳，殿下是一口也不喝。”将太子当做毕生信仰的姜元兴抹着眼泪，语气焦急又心疼：“咱家斗胆问了一句，殿下是。”
    到此处，姜元兴数次哽咽，竟吐不出完整的话来：“是他心里苦，尝什么都是苦了。与其吞进肚子里再呕出来，还不如用些清水！”
    他急得直拍大腿：“可殿下饮清水也吐，如今才几天，便瘦了一大圈。”
    两位近侍没有压低声音，大抵也是想让太子听见，还有无数人心疼他，令他振作起来。
    这样的话语，在胖崽耳旁飘过，他却连动作都没变一下。
    呆滞地往瓷盘里烧着纸钱，偶尔手臂酸痛，才会转着眼珠才目光在灵棺上。
    他如此年幼，却失去了这天底下最疼爱他的父亲。
    1002有着主系统给的钥匙，再也不用回空间偷东西。
    可是神明的崩逝，也会带着他的眷属，他的埋骨之地一起归于寂灭。
    也许是最初给予他的尊重。
    拿着一把钥匙，却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伴失去生机，偌大的时空中转站成了废墟，很快便要消散在宇宙之间。
    对于自己的存在，1002并不意外。
    也许，他的诞生也有大哥的手笔吧，只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而大哥留给他的只有只言片语。
    眼见残暴的时光与腐朽同谋，要将他青春的白昼化为黑暗。
    他摧折你，我要将你重新接枝。
    1002无比怜爱地为胖崽造了一座不朽的冰棺。
    尽管这耗费了他仅剩的能量，他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躯壳，没有力量，只能偶尔与胖崽话。
    但这样就很好了，他甘之如饴。
    至少，他会一直陪伴着他的胖崽，再也不分离。
    没有任何人能在夺走他至亲的同时，还要带走他仅有的1002。
    天子的离去，神秘的远离，还带来另一件事。
    胖崽没有了庇护伞，他再也不能展现神迹，至少在这段生命里。
    1002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实质的力量。
    他将要靠自己。
    年幼的太子，颐养天年的太后，屡次被天子软禁而在大臣中失去权威的皇后。
    如儿抱金紫闹市中过，像是饥荒年的一块肥肉，谁都会盯上他们。
    “崽，乖崽。”1002连声叫了三遍，才留住胖崽的一点余光。
    明亮的双瞳已然黯淡，眼下有干涸的泪痕。
    饱满的肌肤生出一条条细纹，嘴巴早就起了一层层死皮。
    仙童如今成了活死人。
    胖宝宝张了张嘴，可连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好用那双无神的大眼望啊望，1002心中剧痛，却不得不与麻痹自我的乖崽些道理。
    “统以后，不能再出——”话还没完，跪在地上的胖宝宝吃力地站起。
    跪了太久没有力气，他只好慢慢爬过来，看着没有实体的1002.
    “啊——啊。”嘶哑的喉咙只能令他发出这样的音节。
    黯淡的瞳仁里再度浮现破碎的光芒，像是在，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鱼儿会死掉的。
    圣上有时也惊讶于1002这个傻子对幼子的疼爱，他的疼爱是无底线的。
    就算是胖崽想从悬崖一跃而下，他也会拼命为崽安上翅膀。
    圣上不会，他会面无表情地给幼子屁股打开花。
    故而，在这样可怜的崽面前，1002泣不成声，他明明没有躯壳，却还是任由神经模仿呼吸的东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宝宝，统不会离开你，只是再也不能出现了……”一次次为了胖宝宝献出自我的1002再度唾弃自己的无能。
    胖崽伸出手，似乎在触摸1002，可毕竟不是往日，这只是虚幻的。
    于是他摸了空。
    有些呆愣的宝宝咧了咧嘴，动作无比的僵硬。
    不出来话，他便比划：我爱你，爱你。
    1002觉得自己再哭下去，这残留的精神力量也要追寻大哥而去了。
    他直接躺在意识空间里，好像这样系统就不会哭了，至少眼泪留不下去。
    然而他忘了，系统终究是系统，再怎么装成人也不是人。
    人哭了，用眼睛流眼泪。
    系统哭了，全身都在飚数据。
    胖崽扯了扯蒲团，和1002影像消失的地方紧紧地贴在一起，像是他最后的依靠。
    1002多么想伸出手臂，去摸一摸他乌黑浓密的发。
    多么想和大哥一样，将他拥入怀中。
    只是注定不能。
    “宝宝，你听着。”皇宫不再是天子的掌控之下，也不知宫里会不会渗透什么东西进来。
    人类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
    1002旁观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
    这是愚昧的时代，人性也是永远经不起检验的，他必须要乖崽打起精神来。
    往日压在头顶的天子已然死去，旁人会不会将他的仇恨转嫁到胖崽身上？
    什么神仙转世都不管用，死后下地狱更不管用，他们只管一世的快活。
    这样的人，一定存在，做什么都不稀奇。
    甚至在短短的七日，已经走进朝堂都是可能的。
    “大哥在人类眼中，已经死掉了。”1002不得不揭开胖崽心上的疤痕，虽然用了最婉转的语言。“统给你放过的动物世界你知道吗？任何种族的王一旦不存，为了争夺权利的动物都会对王座垂涎欲滴。而先王的子嗣，都会被杀死。”
    “不要相信人类，无论他是谁，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信任的人、能无条件为你提供一切的人已经离去。利欲熏心，你要守好自己的皇位。”
    和圣上一样，1002无法容忍胖崽屈居人下。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倘若有人敢对胖崽下手，哪怕回归最初，他也会将人类撕碎。
    所以，不要有不长眼的，来谋害我的胖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