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 章 从哪听来的？

    大哥，你谁啊？
    面色复杂的1002飞回了崽崽身边，那模模糊糊的哀鸣终于不再响动在胖崽脑海里。
    他垂下手，大口大口地呼气。
    甲一背着太子，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放肆！”御前侍卫拔刀相向，各个盯着甲一。
    不论是谁，擅自闯入，他们都要阻拦。
    胖崽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声音微弱：“让让。”
    殿下有令，莫敢不从。
    侍卫们将兵刃放回刀鞘，一个个面带疑惑。
    殿下这是怎么了？
    胖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们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诉父父。
    威仪深重的帝王高居龙椅，俯视着争执的群臣。
    这几日各地祥瑞不断，各种飞禽猛兽扎了堆似的出现。
    各地州县来报，都是盛世之相。
    可明熙帝却不这么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今日召集群臣，便是为了此事。
    可什么都有，可偏偏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圣上只觉得都要废话。
    明熙帝冷冷地望向几个争得面红耳赤之人，薄唇轻启：“尸位素餐。”
    这般时候，还在他面前演戏。
    朕对他们，还是太宽容了。
    被呵斥的几人低眉顺眼，再不敢言。
    往日帝王心情不佳时，他们便是这般作派，显得自己一直都有在为朝堂奔波。
    谁知道，陛下竟然知道。
    恐怕往日，看他们都跟看猴一样。
    圣上正要发怒，就见众人如潮水一般自两边散去。
    他微微怔住，就见自己的孩子走了过来。
    斜睨几眼那几个暗自庆幸的臣子，圣上踏下玉阶，去牵孩子的手。
    手心中一片滑腻，圣上垂眼，看他脸蛋通红。
    唇上还有些起皮，心下一沉。
    吴中和在殿外就见着太子了，急急忙忙端了茶水来。
    圣上接过，便递到胖崽嘴边。
    如快要渴死的鱼碰见了水，大口大口地张嘴吞咽。
    圣上手抚上他的背轻拍，微顿。
    又是一阵湿腻。
    他别过眼，敛下一切怒意。
    “我儿？”关切的眼神，温和的语调。
    无一不昭示着他的爱意。
    胖崽缓过气来，扯着圣上衣角：“父父，有天灾！”
    满室皆静。
    天灾是什么，是风暴，是地动，是滔天洪水。
    常常是上苍不满意皇帝而降下的怒火，圣上要下罪己诏的。
    太子这是在哪听来的，放在朝堂上来，就是变相的不满圣上统治。
    众位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
    面对着这句会动摇统治的话语，圣上面不改色，只关切到：“我儿如何得知？”
    君权神授，只是昔日朝廷为了正统性给自己加的外衣。
    久而久之，人们便深信不疑，圣上从来不信。
    唯一的信的时候，只有在求漫天神佛保护孩子。
    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是她告诉我的。”胖崽指了指天。
    太子是仙人转世，这点在大昭已经传遍了。
    大昭上下也深信不疑。
    如今听了这话，底下人都有些惶恐。
    “这是为何？”
    “难道是不满圣上？”那人嘴一快，就见众人的目光都移到自己身上。
    他顿时欲哭无泪，只是随口一。
    好在圣上此刻，并没有分去眼神。
    只是他不计较，会有人为他出头：“来人，拖出去打板子。”
    胖崽气得狠了，双眸如火一般，似乎要将这个人活活烧死。
    他以仁善之心扬名，此刻却冷硬无比。
    那人在地上哭求，却换不回来胖崽的一点仁心。
    裴杭清讥讽地看着那人，什么话都敢，真是找死。
    菩萨也有怒目的时候。
    待那人被拖出去后，朝臣便一一上前。
    纵观历史长河，涉及天灾，必然死伤无数。
    哪怕是繁荣昌盛的大国，也是伤筋动骨。
    由不得众人不重视。
    “敢问殿下，上苍可有启示？”
    “是何种天灾？”
    “在何月何日？”
    胖崽一问三不知。
    他只看到了惨状，听见了哀鸣，其他的，胖崽也不知道。
    这下众人的眼神便十分怀疑了。莫不是殿下做了噩梦，胡言乱语的？
    看了看太子有些凌乱的发髻，果然是睡醒了急忙跑过来的。
    众人的情绪在胖崽脑中感知的一清二楚，他知道这样的话，大多数人只信个面上的。
    “父父————”胖崽转身看着自己的父皇，明熙帝什么也没有，只摸了摸他的头。
    沉声道：“自今日起，举国上下皆要为天灾降临绸缪，不得有误。”
    不用问信不信，做父亲的，怎能不信自己的孩子。
    “退朝。”
    官员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终是问道：“大人可信？”
    “由不得我们不信。”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国库都要空虚了。”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圣上……”
    那人还是没敢出来。
    不是他们信不过，可这样大的事情，太子嘴一张便有天灾。
    连个预兆都不曾有。
    况且这几百年来，大昭的天灾都少得可怜，大多是君王荒淫无道。
    裴杭清回了府中，便一刻不停地直奔书房。
    他心里是偏向太子的。
    可是正因为偏向，他要考虑的才更多。
    毕竟若是天灾未来，那圣上与太子的威望便要大大下降。
    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还是草率了啊。
    圣上是信儿子的，却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一道道政令下发的同时，圣上还写了罪己诏。
    若是此次贻误国事，过错便都是他的。
    与他的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他察觉不对，诱骗了孩子，想借他神仙的名义令大昭上下一心。
    这道圣旨，隐而不发。
    只待酿成大错，才宣之于口。
    圣上也是有考量的，去岁国库税收白银一千五百万两，不富足，但也支撑得起消耗。
    大不了从头再来，昔日国库空虚，也是他一点一点攒下的。
    胖崽看着忙上忙下的众人，再看看已经在殿内待了一天一夜的父父。
    他摊开自己的手，看着白嫩幼的掌心：“我想长大。”
    我当长大给父父帮忙，不想这样无力懵懂。
    当皇帝，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