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京都夜惊魂

    八月，中元节，京都夜雨。
    北遇街角，叶菲酒吧。
    一酒醉的男生被酒保扔出，嘴里骂骂咧咧：“混蛋，老子有钱，有很多钱，给老子拿酒来！”
    两个酒保去而复返，对着地上的男生就猛踢过去。
    “臭乞丐，不问你要酒钱就不错了，还敢冲老子吆喝，滚！”
    男生匍匐在地，抱着酒瓶，嘴里不住地呢喃：“老子有钱，你们谁都不能瞧不起我……不能瞧不起我……”
    酒保踢累了，扭了扭脚踝厌恶地吐了口口水，转身进去。
    地上的人缓了好一会才抹了把脸，唾沫混着雨水粘在手上，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
    “老子有钱……有钱……”
    他的腿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路对面站着一个女生，在漆黑的夜雨下，打了把猩红的雨伞。
    伞面遮住了面容，只余一抹若有似无的红唇微勾。
    她慢慢走到了男生身后。
    “呐，孔俊。”
    女生的声音很低沉，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带着一丝沙哑。
    摸着墙站起来的人僵住了身子。
    “不，我不是孔俊，孔俊早就死了。”
    男生摇头，抓住墙缝的手微微捏紧。
    “呵~”
    女人的笑带着嘲讽，带着迷醉，让孔俊不自觉的转过了脸。
    一寸寸，一点点，待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后，孔俊瞪大了眼睛尖叫出声。
    “鬼啊！”
    “不要来找我，去找崧哥，都是他提议的，不要找我啊！”
    孔俊托着一条瘸了的腿，慌不择路地往巷子里钻。
    伞下的女生摸着脸上的面具，笑得越发明媚。
    啊，真有趣呢，孔俊他啊，竟然在害怕呢。
    女生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跟上。
    浅浅的歌声在雨夜里响起，无论孔俊逃到哪里，那歌声就一直在身后，不靠近也不远离。
    北遇这一片巷子，是京都唯一还留下的老巷子。
    白天有很多游客，但今天特殊，这片地方留下的又是老人，所以家家户户早早地关了灯。
    孔俊惊慌失措地摇着头，疯狂地逃窜。
    “不会的，不会的！”
    转了好几条巷子，孔俊惊恐地往回看，红伞一点一点的靠近。
    “沈桑桑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她被烧了的！”
    推倒巷边的纸灯，跛着足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慌不择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终于拐出了一条巷子，前面是护城河。
    退无可退，孔俊举着酒瓶直指红伞下的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目大喊：“你到底是谁，你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沈桑桑已经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举着红伞的人依旧不紧不慢，一步步靠近。
    “你站住！别动！”
    孔俊的脚已经踩到石砖，再往后，可就掉下去了。
    “嗯？要我站住吗？”
    脚步微顿，红伞轻抬，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在护城河边的灯光下，惨白又无辜。
    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住孔俊。
    忽然，她笑了一下。
    “啊！”
    孔俊尖叫一声，脚后跟一滑，摔进了护城河里。
    前一刻，他还在提醒自己，那不是沈桑桑，后一秒，他便心虚地失足落入河里。
    因为那笑，他太熟悉了，每每沈桑桑看他时，都是那种卑微的，带着惨淡的自以为阳光的苦笑。
    可这个世界啊，你过得如何，不是通过笑传递的，是透过眼睛啊。
    她在笑着，可眼底确实悲伤的。
    纯子撑着伞站在河边，看着水里拼命想求救的人，动了下嘴唇。
    “孔俊啊，301的床，很硬呢……”
    河里的人瞪大了眼睛，一双拼命摆动的手停住。
    “你，你真……”
    “昂，空调也很冷呢，我的尸体没有臭哦~”
    “啊！”
    河的人一点点沉寂，纯子一双黑眸微微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