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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触怒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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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时这几日在西苑尝到了不少宫中珍藏的好酒,但比起西川的邯奉窖,便都成了俗物。
    月前,韦禹偶然得了数坛,千里迢迢派人送来康宁,芳华殿和雅章宫各分了四坛。
    见何愿也是爱酒之人,禾时不好私藏,便赠了两坛。
    不过,这酒到了何愿手里,当真是值得的。
    他如获至宝,珍惜非常,任谁也不能碰一下。
    连同行的师兄弟都忍不住打趣道:“阿笑啊,早知道两坛邯奉窖便能让你开心成这样,那些个世家子弟怕是能送你一箩筐。”
    何愿字其欢,但他本人却极少笑,更不对那些日日捧着自己的看客笑。
    故师兄弟们便给他取了个别名“阿笑”,希望他能够开心一些。
    但何愿自己知道,他并非不开心,只是心无旁骛,既无旁骛,便难得悲喜。
    “阿笑,我不是说了不让你···这是谁送的?”
    何愿淡淡地看了眼神情紧张的师兄,若无其事地回道:“不知道。”
    他倒是没说谎,每日送他东西的人数不胜数,又都不敢自报身份,他哪里能知道。
    “那更不能收,西苑最近已经沸沸扬扬的了,若是让皇帝知道···”
    何愿握紧了手中的酒,愤愤不平道:“既强迫我入宫,却锢我自由,便是不从,能奈我何?”
    师兄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一脸惊慌,连忙关上门,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是皇帝,不是那些世家子弟,他们喜欢你可以容忍你,皇帝可不会。”
    “都一样。”
    师兄终是劝不了他,只能求他好运,能顺利完成年节献舞,平平安安地回到扈阳。
    可是,天不遂人愿。
    因西苑之风太过招摇,禅帝明令禁止何伶在年节前公开作舞,宫中一众夫人女官亦不可再踏入西苑半步,更不可私下与何伶来往。
    这禁令初颁,尚有效用,宫里也清静了几日。
    但,饶是有人从不将规矩放在眼里,一日太阳落山前,司礼监突然派人来西苑招伶人们试场,何愿恰好不在。
    司礼监不敢耽误事儿,便严厉逼问他去处。
    有胆小的,一会儿就将何愿偷偷在翠风洞习舞之事招了出来。
    翠风洞是一片石林砌的园子,做观赏之用,平常少有人去,因此僻静的很。
    照理说,宫里也没哪条规定说伶人不可在他处习舞,但这何愿此前引起过不小的骚乱,因此司礼监也不敢擅断其对错,便立刻上报了永寿殿。
    殿中,禅帝正与顾谈顾辞,宋屈三人商议年节礼宴当日,宫中的布防。
    听闻此事,顾谈倒是来了兴趣,道是久闻扈阳何伶大名,还未见其真人呢,不如亲去翠风洞瞧瞧,是怎样的天人之姿。
    顾辞虽没他哥那般好奇,但毕竟乃民间大家,若不顺水推舟,迎合顾谈,怕他父皇要因此罚了那何伶。
    幸得兄弟二人占了这话锋的先机,禅帝不好扫兴,便邀宋屈一同前去。
    可待这一行人到了翠风洞,不但没见到什么天人之姿,惊鸿之舞,还将私下与伶人喝酒的禾时抓了个现行。
    当何愿与禾时石台对饮的场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顾辞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皇···皇上···”
    禅帝等人的出现让禾时大吃一惊,连忙从石台上跳下来。
    何愿倒是从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方不紧不慢的走下石台。
    禅帝也没想到会瞧见这样一幕,愤怒之余亦替顾辞感到不平:“禾丫头虽尚不是我顾家之人,也该虑及你父王的颜面吧?”
    何愿听到这话,稍显惊讶,虽他不知禾时身份但也未曾多想,不料竟是郡主:“不知姑娘身份,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何愿此刻动作,着实让在场之人诧异万分。
    毕竟皇帝皇子丞相在前,他视若无睹不说,竟独独向一个郡主行礼。
    如此狂妄傲慢,让禅帝忍无可忍:“来人,何愿违抗圣令,押入刑部侯审。”
    “皇上。”
    对禅帝方才讽刺自己不知廉耻之言,禾时本想反驳。
    不想话还未出口,禅帝竟对何愿如此不留情面。
    无奈她只得暂且认亏:“先生无辜,错在禾时,年节在即,还望皇上···”
    “你说错在你。”
    禅帝打断了禾时的话,面带险笑道:“那便说说你错在何处吧?”
    禾时低头想了想,答话前又略带歉意地朝顾辞望了一眼:“皇上您说过宫中婢女夫人女官皆不可与先生私下来往,但禾时以为自己非这三者,便···大意了!”
    “大意?”
    禅帝突然沉面,重重一声冷哼,斥道:“仅大意便可随意与男子在此隐蔽之处纵情饮酒,禾荃还当真是教了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啊!”
    “不知羞耻”四字对禾时而言过于严重,便连顾辞也觉此话不妥,知她心中愤怒,隐隐替她担忧。
    禾时紧紧攥着手中拳头,压抑住心中怒火。
    她知道,一旦出言反抗,自己不说,何愿今日绝躲不过牢狱。
    “陛下此言狭隘。”
    何愿倒是未见惧色,仍以一副清冷孤绝之姿放言道:“西川乃天梁名胜之地,常见男女独身对饮,相坐论道,更有音律大家东方姑娘于众人丛中献艺,世家子女相伴夜游,此天理人性,止于礼,何来羞耻一说?”
    禅帝向来视西川为目无礼法,狂娇放纵之地,何愿以西川为例,他眼中此刻已经是藏不住的愤怒之意了:“那是西川,此乃皇宫!”低沉的话语穿透紧咬的后槽牙闷声而出,在场闻者无不低眉颔首,心中惶惶。
    可偏偏何愿,仍昂首不低半分,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天真模样:“吾以为天下各处皆因同此,康宁何异?皇宫何异?”
    一句“康宁何异?”潇洒真挚,随风入耳。
    宋屈抬眼凝视,心中有半瞬的悸动,不觉嘴角竟微微浮上欣然之色。
    是啊,悠悠西川,自由烂漫,谁不盼着天梁大同如斯?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在这腐朽的深宫听到如这般涤荡灵魂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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