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暴力少年

    许曼宁对云家家底的来源是不知道的，她来的时候老太爷已经走了多年了，惋惜说道：“听说了，米粮门店关了将近五成，土地田产又免了佃户不少的租。”
    刘嬷嬷道：“常言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正是云老太爷当初的善举，才使得云家这般受人尊敬，后来又建了一座酿酒厂，开办书院，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让做官，凭着老爷的学识本事，当个大学士是不成问题的！”
    提起这个茬，许曼宁不由得叹气：“刘嬷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知道云家那一代祖宗立下的规矩，云家后人不得入朝为官！”
    刘嬷嬷也是惊呆了，纳闷道：“还有这种奇怪规矩？”
    许曼宁：“可不是吗，光宗耀祖多好的机会，搞得我也不敢朝那方面想，俊豪资质虽然算不得上上成，却也不能算平庸，苦读十年八载，不中状元也能中个探花郎不是？就这一条规矩愣是将我儿的前程生生断送了。”
    刘嬷嬷凝眉大道可惜，手背拍的啪啪响，直呼：“那真是可惜了！”
    许曼宁摇摇头道：“就是嘛，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的！”
    刘嬷嬷侧头过来，压低了声量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春晖书院那些学子谁不盼着学业有成金榜题名，他一个办学的都不许自己儿孙入朝为官，不为学子打样，有点说不过去呀？我看呀，他两位叔叔成家了要三分家产，以后分到俊豪公子头上的指不定缩水成什么样，姨娘得早做打算！”
    这条规矩在云家不是秘密。刘嬷嬷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曼宁当然不甘心云俊豪一辈子庸庸碌碌，她眉头一紧，垂眸思量，心里有了计较。
    她也有担忧的，云俊豪一岁起就养在澄园，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不在话下，这一养就是五年，什么脾气秉性都已成为定性。这不，一觉醒来，丫鬟伺候得稍微不顺他心意就拳脚相加。
    云俊豪半披着一件石青绣云纹圆领长衫，光着脚正踹在一名小丫鬟身上，嘴里骂骂咧咧：“这么热的天，打个扇子都不会，在母亲院里都有大冰块消暑，这儿怎么没有？你们如此怠慢本公子，想热死本公子吗？当心要把你们都卖了！”
    小丫鬟跪在地上身形晃了晃，低低抽泣，泪珠啪嗒啪嗒直砸在地板上。
    云俊豪踹了四五脚，仍不觉得消气，小丫鬟的抽泣声似乎触动了他某根神经，他想要满足心里的奴役欲望。他四下寻找称手的工具，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青花梅瓶里的鸡毛掸子上。
    他光脚跑过去，一把拽下鸡毛掸子，青花梅瓶一个不稳，应声从架子上摔下来砸了个粉碎。他回头用力往小丫鬟身上抽，一边骂：“你哭，让你哭，如此怠慢本公子这就是下场，我打死你。”
    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背上头上，一鞭子将她的发髻打落，头发散落下来像极了哭哭啼啼的疯婆子。每一鞭落下都如同触了电一般，小丫鬟抽搐着，疼痛得叫唤不止，抬手战战栗栗地抱着头求饶：“公子饶命，下次不敢了！”
    云俊豪嘴角抽了抽，他就想听这样的惨叫声，求饶声，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越求饶他打得越狠，越打得欢，实难想象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有此怪癖，他还乐此不疲。
    平日里他也欺负欺负小丫鬟，那也没有今日这么惨，声音远远的，传到了许曼宁那屋，刘嬷嬷自然也是听到了。
    许曼宁轻轻打着扇子，半眯着眼，说道：“诶哟，就不能让我好好眯一会儿吗，有作死什么呀？”
    刘嬷嬷目光一凝，坐直了身板，说道：“听声音是俊豪公子屋里的！一定是小丫头伺候不周，就该罚！”
    许曼宁慢斯条里的说道：“以前还在澄园个个都上赶着给他送好吃好玩好用的，这不刚回来，个个以为是落了大夫人的恩宠，开始怠慢起来了！”
    刘嬷嬷初来乍到，出了许曼宁的院子她什么也不是，在这儿倒是可以摆摆管事嬷嬷的谱，她说道：“要不，我去俊豪少爷那屋看看什么回事，要真是丫鬟们出错，全部打发了换新人了事。”
    就算是娘家来的人，整日在耳边絮絮叨叨也会烦，还不好意思明说，许曼宁也是听烦了，难得刘嬷嬷主动出去管事，她也好耳根清净，于是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得公子这么生气？！”
    刘嬷嬷得了根鸡毛就当令箭，起身昂首阔步就去云俊豪那屋，她呼呼打着蒲扇，一副管家的姿态，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睥睨一切。
    人未到声先至，一声高喝传来：“是那个不长眼的丫头，惹得公子不高兴了？”她前脚刚跨进门槛，那小丫鬟经不住一顿打，委屈难当趴在地上痛哭，刘嬷嬷进来又是一顿数落：“哭什么哭，公子教训你是你的福气，不然不知道做错什么了。”
    云俊豪见过刘嬷嬷，是许姨娘跟前伺候的，见她站在自己这一边，手里的鞭子挥得更有劲了，道：“刘嬷嬷说得好，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长脑子，往年夏天，哪年没有大冰块消暑，今年到你这里就没有了？”
    刘嬷嬷一听这话也不淡定了，话说她每日清闲，呆在许曼宁的屋里唠着院里院外的长长短短，那屋是极凉快的，就没往那方面想。云俊豪不同，正所谓小孩身上三把火，这大热天加上三把火，那不热死人才怪，难怪云俊豪发飙的。
    像云家这种家境的人家，都有冰窖，冬天存上厚厚的冰块，供来年夏天消暑，怎么会缺了一份冰块？她问小丫鬟道：“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奇怪了，往年都有，为何今年没有？你们是瞧着俊豪公子小好欺负，私吞了冰块？”
    小丫鬟大喊冤枉：“刘嬷嬷，冤枉呀，按照规矩，姨娘院里是没有冰块的……所以……所以，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