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秘事（4）

    天终于亮了起来，元鸾尚未觉得竟是有这样的一般难熬的日子。
    清水苑人仰马翻，她却能独自躺在屋内享这这片刻的安闲。
    可她也到底是安闲不下来，心中似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将她戳的尽是百孔。
    莫名的，元鸾却是想起了霜姨娘来。人人在府中传扬着，和霜姨娘是彻底垮台，老夫人亲自放话说要将霜姨娘休了，想来这话也没遣散旁人，叫府里的人都给听了去。老夫人真是恨的她的很，就连休妻之前，都要任由着她在常府狠狠的叫人都给嘲笑了一番。
    可她还没等到霜姨娘被休，全府都在等着这出热闹瞧。她却等来金氏突然身亡的消息。
    她想去给金氏烧片纸钱。
    也想去摆摆佛，看看庙。
    为金氏求得来生能事事顺畅，处处如意。为她的母亲求得，若是当着有阴曹地府，定要他们相见，若是可以，也不要叫金氏太孤单。
    元鸾拿着手中的纸钱，手却如脱力一般往上扬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大。她愣愣的瞧着满堂的白花，耳边萦绕着哭丧的伙夫有一身白衣哭的悲痛。她却流不出泪。
    甚至忍不住开始想到。她是不是为什么克星？在甄家，最后甄家却遭了抄家。在常家，金氏却忽然身亡。连一连去了好几个大夫，却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想来是生产过后，潜在的隐患没好，夫人撑了好几天，如今这是撑不住了。
    都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若是没人来唤她，想来她能在这祠堂瞧着金氏牌匾看一日。丫鬟自是不匀许来祠堂，可金氏的排位也着实不算放在祠堂不是？随意的摆在门边的及旮旯角，只因为道士说的一句：“夫人才身前心愿未了，暂是不能供着，以免坏了日后家中的气运。”若是元鸾懂的这么和神明沟通，她定想问上一句：“心愿是不是想叫常彦日后不得好死，落魄一生？”
    云姑皱着眉朝元鸾猛的一拍，呵斥她不准她爬靠在祠堂的门边上。还不忘了骂上一嘴：“你般，倒是什么样！打起点精神气！还有你事要办！”
    自打王嬷嬷被老夫人送去了庄子上，云姑倒是暂时的成了老夫人身旁的得力丫鬟。云姑一下子在常府中备受追捧，从前瞧人的七分笑，成了如今的七分冷笑。
    元鸾当做闻所未闻，着实没有心情陪他们卖笑。如果可以定价售卖，她的笑现在千金难求，如果是要哭，她可以买一送一。
    云姑似乎也没打算叫她回话，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元鸾不得不说，云姑着实没有王嬷嬷心思深沉，话赶话间什么都能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在云姑说：“做法的大师说，金氏还有心愿未了，老夫人心疼人，便想着要把这愿望给完成了。想来想去觉得金氏的愿望是未能看着清水苑出一位新娘子。所以长话短说，三日后，你们准备出嫁。”
    于是在云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元鸾一下子就明白，常彦对于昨日那件事，已经扬起了报复的短刀了。
    不得不说常浅浅那番话中有狠狠将常彦伤到的语句，不如常彦却是这么急不可耐的就要动手。而这场报复，不过是披了一层谎言的皮，还披了一层老夫人做掩饰。
    ‘清水苑未出新娘？’这句话倒是极其有水平。谁不知道常浅浅是皇上赐了婚，半年之后便是即将出嫁。金氏就算真有一个清水苑要出新娘子的愿望出来，那也应当是心中挂念常浅浅未出嫁，挂念他们这群丫鬟是做什么？
    元鸾瞧了一眼，云姑一一走去清水苑的丫鬟身旁，一一宣告这个叫他们三日后成婚的消息，然后享受型的瞧着他们眼中的恐惧或是别的复杂的情绪。
    若是真当是觉的金氏觉得没见常浅浅出嫁很遗憾，商量着提早婚期不就是？可如今却是一笔略过，甚至还为了想偷梁换柱般叫他们这群丫鬟嫁过去。元鸾只能想到，常彦是谋上了一场大戏。叫常浅浅不能出嫁。
    若是在孙家扎根了下去，以常浅浅如今对她的恨意，若是有朝一日她能站高与他，不用想便能知道这场后续会是什么模样。世事无绝对，常彦不肯冒这个陷。
    可常浅浅的婚事却是由圣上亲自赐婚而来，金口玉言，万万是改不了口的。
    若是这样，她只能想到两个法子，一是暗中将常浅浅谋害，对外宣称说常浅浅念母太深伤心过度，没挺过去。二是将常浅浅关在这清水苑中，以昨日的那翻场景，再小使手段，如是叫人相信常浅浅疯了，也未必有人不信。孙家只得一独子，若是叫她娶一疯了的女子下来，也保不齐孙家的人会朝着圣上去求。
    常家有二女，究竟是谁嫁过去，这一切想来还说不好。
    元鸾一愣，到底还是忙不急的朝着常浅浅的院子飞奔而去。
    比起清水苑的的杂闹，常浅浅关禁闭的这快地方到底是显得幽静很多。门外候着丫鬟，想必是看守着常浅浅的。
    若是此番前去，未必能见上常浅浅一面。元鸾心中焦急不肯再等，焦急朝着小厨房小跑而去。胡乱拎起食盒放置些吃食，还特意狠狠拧上自己一把，逼得本就红着的眼眶涌出一抹泪，这才折身朝着常浅浅的院子奔去。
    等远远的要瞧见了看守的两丫鬟，这才慢悠悠踱下步子，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捏着绢子扮作擦泪一把。魂不守舍的朝着这小屋走去。
    两丫鬟果真将元鸾拦了下来，元鸾这才慌慌张张的放下擦泪的绢子，红着眼沙哑着声道：“我是来给小姐送饭的。”
    两丫鬟犹豫一番，想来是也并未收到能不能将人放进去。便开口道：“将食盒放在外头吧。”
    元鸾缓缓的点点头，忽的掀起发红肿的双眼，哽咽道：“两位姐姐，从此我们倒是同样一般的可怜人了。谁叫我们只是个丫鬟？什么都坐不得主...”
    两丫鬟云里雾里，不知元鸾是在说什么。
    元鸾含着泪，好一副伤心模样：“难不成两位姐姐还不知道？方才云姑嬷嬷才同我说的，想来还没告知你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