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常二爷和霜兰

    微风徐徐，常青树的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霜兰拢了拢肩旁披肩，缓缓走来小院。
    朝着云姑里去大门一仰下巴，眉眼舒适的上扬，颊面上还扬着一圈小梨涡。笑道：“她可是走了？”
    喜嬷嬷面无旁色，恭敬道：“奴婢方才盯紧了瞧好了的，走了。”
    霜兰满意的点点头：“这段时日若是还来寻我，一律都给推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当初若不是瞧上这股子傻劲，我倒是也瞧不上她。如今却在我这耍起了小聪明。那些为了些权势蝇头小利，便是想将我瞒在鼓里。你说这倒是值还是不值？”
    喜嬷嬷身子发僵，即刻朝着霜兰跪下地来，垂头道：“自然是不值当的，奴婢在姨娘身边这些年，最是知道姨娘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这般的蠢事，奴婢就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霜兰自顾自的笑了笑，没再接话。转身瞧起了院子的常青树。
    种了十年的这颗常青树，大抵一个人半的人能环抱住，久久未有人修建，一颗树长得肆意洒脱。
    忽得，霜兰又问道：“二爷是不是快回来了？”
    喜默默还跪在原地，没有半点不耐烦：“是，奴婢记着，往常都是这几日过来的。”
    霜兰微微有些失落，随即又迅收眼底。这才似见着还跪地上的喜嬷嬷一般，大惊失色道：“怎么还跪着，快些起来吧。”
    霜兰伸手似是要去扶，喜嬷嬷头皮一紧，迅速爬起身子，面不改色的拍干净衣裙上的灰。下一秒，便是瞧见常二爷拐着后院从出门进来，大步跨着朝两人走来。
    霜兰喜上眉梢，急忙小跑过去迎接常二爷，左一句冷不冷，右一句饿不饿，又将常二爷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实属什么异常都没见着，这才安心下来。
    常二爷直勾勾瞧着站在霜兰身后的喜嬷嬷，先是扫上一圈，接着的目光却扫在了发鬓的那灰色的尘土上。眉头紧皱，急问道：“怎么回事？”，他看向霜兰，略带责备：“娘可是又叫嬷嬷做什么为难人的事了？”
    霜兰微微皱着眉头，满是委屈，喜嬷嬷急忙辨解道：“姨娘对奴婢好着呢，到时候二爷，怎么能这般同姨娘说话？”
    常二爷微微走动两步，停在喜嬷嬷的侧边，伸手擦去那发鬓的灰尘，捻在手中问责道：“这灰尘都粘在发丝上，还说不是？”
    “二爷！”喜嬷嬷面带不悦，随即又立即收起这幅脸色，垂着头不恭敬道：“二爷下人们向来是宽厚，可也万万是不能太过宽厚的，若是如此往来，怎么能立起威信？奴婢不过不小心磕上了墙灰，哪容得二爷这般步步逼问？”
    常二爷定定的瞧了喜嬷嬷几眼，这才转过身去，猛的一掀袍角，大步朝着屋内跨去。
    喜嬷嬷终于心中一松，抬起头正准备回大门口后的小板凳上候着。霜兰屋内有人的时候，她是从不进屋的。却见那一双狠恶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顿时如同是在荒岛上遇见了极具凶猛的猛兽，喜嬷嬷心中讪的发毛。
    瞬间低下头来，不去瞧却也还能想道那股子视线依旧是定在她身上。喜嬷嬷急忙低声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喜嬷嬷紧闭着眼，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却没等到预想的疼痛。
    不远处常二爷站在门槛出，大喊道：“娘亲怎么还未过来？”
    喜嬷嬷颤颤巍巍如一只鹌鹑，垂着头静候指令。
    直到瞧见那裙摆伴着脚步晃动着朝屋内走去，却是觉得后背惊出了一声冷汗。
    忍不住去抹了抹有些发凉的后脊背，却是被一手温热刺的倒吸一口凉气。喜嬷嬷自顾自的把手收回来，她这时倒是忘了，前几日被霜兰抽了鞭痕的后背想必还未结痂。
    常二静坐在小方桌面前，等着霜兰进屋。
    听见霜兰的步子迈进屋内，倒是忍不住道：“娘，儿子今日就算是多嘴一句，也忍不住想提醒您。”
    霜兰自若走去壁橱，拿起翻拿起一套茶具来，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绢子擦拭干净，端来小方桌前，笑道：“倒是只有你来，娘亲才舍得那茶出来。”
    常二爷面色不耐烦：“娘，喜嬷嬷好歹是跟了您这么多年的老人，在您身边尽心尽责从未逾矩过一回。就连您搬来这小院，她何曾又二话想推脱想换主？还不是跟着您任劳任怨的伺候您来？您也当对她好些！”
    霜兰嘴上挂着笑，瞧着热水冲进茶碗，将茶叶翻滚上腾，将茶水冲成一抹绿色。
    常二爷见霜兰不回话，轻叹一口气，自知失态，温和道：“儿子也是为了母亲。毕竟是母亲身边伺候着的人。若是有了异心，终归是不好。只得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霜兰倒着茶水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窗外朝着喜嬷嬷望去。默不作声的伸手去将窗打了下来，嗔责道：“有时候想见见你，却又不敢唤你去；若是每日都听得你在这唠唠叨叨，我不都得被你唠叨老了十岁？你倒是先尝尝我泡的茶。”
    霜兰伸手将面前的茶碗递去，又笑道：“难不成你说的这些，我这为娘的还能不知道吗？再不喝，茶都要凉了。”
    常二爷终于应了声话，轻轻饮上一口。
    两人一阵无语，趁着常二爷喝茶的这阵功夫，霜兰又自顾自的念叨道：“今日同我一块用膳罢，在外头奔波了那么久，想必是有些冷的。我弄些炭火来，叫你取取暖。”
    常二爷连出声制止：“今日只是同娘亲来叨扰几句，废不得烤火那功夫的。用膳恐怕更是不得行。”
    常二爷眼中有些喜色：“今日倒是将我那好哥哥给摆了一道，想必现在那老太太正在想尽办法捞人呢，我倒是得去瞧瞧，今日倒能落着个什么情况。”
    霜兰一顿，也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来，转身回了小方桌上，喜上眉梢：“你是说常彦那家伙？他是怎么了？今日我倒是听人说了一嘴，说他出了些事，那老夫人记得不行，现在赶过去了，想必也是得为那常彦周旋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