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陈年往事（最终回）

    老夫人闻言顿时脸微微发红，却还不忘了反问金氏道：“别人家的事，本是不想管，也不应当却管这糊涂账，可到底是好了几十年的好姐妹，既然人都问到跟前来了，怎么都得给个法子给去不是？”
    金氏低音一声，今日日她总觉得食欲不振，一天吐了好几回。身边的贴身丫鬟小梅虽是个为配人的妹子，可也是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的，欣喜又慌张的去唤了大夫。倒是在今日查出喜事，金氏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此时和老夫人说上两句，又觉得胃中泛酸，一阵恶心直涌上来。
    金氏没忍住反呕一声，急忙用绢子捂住嘴，心头的恶心这才好上一些。
    老夫人见金氏没接话，皱着眉头催促一声：“你这是怎么了？倒是身子有些不利爽？”
    按照金氏家乡的习俗，未满三个月的孩儿不能同人说道。以免孩子太娇气溜走了去。便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常老爷忙于事政，今夜遣了小厮来传话，尚未回府。这事只有金氏同小梅两人才知。
    金氏一愣，有些犹豫，还是摇摇头道：“倒是没什么事，兴许是今日吃撑了些。”
    老夫人一心只在这件老太爷白月光心兰身上，见金氏一副难看的苦相，当即有些不悦。撇撇嘴道：“我不够找你说上几句话，你便这样不耐烦？这可是在怪我缠着你说话，叫你都没工夫去赏月散心？”
    瞧着这个金枝玉叶般的儿媳妇，老夫人心底便有一股子妒火熊熊燃烧。她瞧不上的人，过得却比她尊贵万分，她不得意的小贱人心兰，却能轻轻松松勾走了她丈夫的心。
    老夫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心底酸滋滋的往外冒着苦水。眼前的金氏倒是瞧着更不顺眼几分。
    金氏瞧在眼中，急忙将人哄回道：“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并无此意。”急忙朝着身侧的小梅招呼道：“快将我那六安瓜片拿出来给母亲尝尝，我倒是糊涂了，母亲说上这些话倒是连口水还没喝上一口的。”
    小梅应下急忙去了，老夫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这才觉得心中顺畅些。
    “依我看，这当家主母自什么都不用做。”
    金氏忽然又挑起了这话头，老夫人急忙凑过脸来，紧张道：“什么都不用作，岂不是迟早要被人爬到了头上去?”
    小梅泡好了茶，毕恭毕敬端来老夫人面前，顺势接过金氏的眼色，走去老夫人身后给捏起肩来。
    一边受人伺候着，一边还有人分忧解难，老夫人不由觉得心中舒畅不少，今夜被老太爷激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金氏道：“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嫡妻和小妾自也是千万不同的。妾，无论有多掀的起浪花，也越不过主母的门槛子。”
    老夫人一愣，细细琢磨一番，心中的阴霾忽的散去。就算是休妻，也应当给个正当的名分，七出她样样未犯，断断没有平白休了她的由头。妾终究是拿捏着宠爱而活的，反过来说，能获宠，便也能失宠。可主母却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更何况他们贫苦半生，一切的今日都是靠她肚子里出的这个嫡长子。外人看来她便是这糟糠妻，哪是能随便休了的？她只要将这宅院中治理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捏在手心中中，还怕手受宠的小妾翻过她吗！
    老夫人不由洋洋得意起来，心中暗叹，人生来就有命，这心兰命就是没有她好，天注定！此时瞧着金氏也觉得顺眼几分，话赶话又委婉的将“心兰送去了庄子上，后来配了个下人”的‘胜利事迹’同金氏说了出来。
    在老夫人等着金氏后续再来一番‘掏心窝子’的体贴话的时候，却瞧见金氏微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头，明显是对此事极其不赞同。老夫人抿嘴不语，心中那点心思却又开始转起了十八弯。
    金氏本便是同常老爷相遇之后，不顾阻拦非此人不嫁，虽成亲后那些温情逐渐开始消失，可心底里到底还是暗自赞同你情我愿的婚事的，虽是一记小妾，所有的出路都捏在当家主母手中，可心底依旧是对这‘盲婚哑嫁’极其不赞同的。有时候这嫁错了人，更是悔了一声。在她看来，这小妾虽是可恨，可远远发卖出去也就算了，任由她自生自灭，可这却是将人往绝路上推。
    金氏心想：人是孰能无错？这招实在是太绝。更是她如今怀了孩子后，心中总是怀抱怜悯之心，总觉得这小妾姑娘可怜的不行。
    老夫人哪想得到这么多，若是想着了，恐怕也是嗤之以鼻的一句‘也过于多愁善感’了罢。
    于是今夜老夫人的‘苦水记’便已这样结尾。也不去瞧老太爷今日看上了这个丫鬟，明日看上了那个丫鬟的这些糟乱事了。
    可这事倒是没得在这样的方式结尾，上回说到这心兰一同进府的还有个双生妹子，唤做霜兰的。姐姐心兰却做了常老爷的小妾后，便一心挂念着妹子霜兰的婚事。总不能和她一般再这般苦苦主母身下讨生活吧。可若是嫁去个小门小户的，这心兰却又是不甘心的。若想嫁去哪个好些的日后万事无忧的，又怎么轮得到她们。所以这心兰是铆足了劲，若是在常府彻底站稳了脚跟，更幸运一点若是将老夫人给弄下了位子，等她成了当家主母，这样的名头倒是奢望着找个机会搏一搏。
    心兰太天真，霜兰却是个不天真的。可也没心事同情同手足的姐姐强生存，更何况在姐姐心兰的照顾下，在这常府也比较畅快。
    现如今心兰一下跌下泥潭，可老夫人的保密功夫到底是做的好，一直霜兰还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心兰在背嫁去那马房的小厮的时候那好不容易偷偷存下来的银子贿赂了个看热闹的小姑娘传话，恐怕道今日霜兰也是不知道的。
    心兰只知她已经没了退路，便叫那传话的姑娘同霜兰道：“夫人这样一番意图，不过就是羞辱我，恨得想要去去死，我恐怕也留不住了，只求妹妹能够脱离泥潭，若是不能，也要将夫人给恶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