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说书先生张三

    随着这京都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飘下来，眼看着日子一依旧到了冬至了。各个穿着上好的新衣迎接初雪，再不济的都将去年的棉衣翻上一翻，抽了棉絮用几块零散的碎步拼上，倒也是件结实暖和的。
    一条长街热热闹闹，哪处不是挤挤攘攘堆满了人的。
    可要说这最热闹的底，还归属这说书先生，茶楼馆子等一类说评书的地。
    京都的老百姓闲来爱去听书，无论是编好的故事还是谁家的风流趣事，照单全收。有钱没钱都不吝啬那一块打赏的铜版子。毕竟都是黄土地上吃活，谁又比谁好？
    这神魔鬼怪故事翻来覆去实在听腻了，却突然晓得那西街拐角的墙根底下有个说书先生，说的便是高门大院的零散故事，今日的故事便是关乎着孙家的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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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孙公子可算是在京都未见其人已听其名，谁人没听过着孙家公子徒手肉搏歹人的故事，那都算是没见识。随便上路上拉一个人，都能见着这人神色张扬唾飞喷的同你说道一二。不过这说的人一多，事情已经越来越玄乎了。说什么孙公子是天上的佛祖的爱宠大鹏鸟转世，为了黎明百姓才不得已以真身去斗歹人，这才不见了的。亦或者是这孙公子其实是天上的神仙，脱胎转世成人只为了为黎明百姓化解这一场灾难，如今功成圆满便又得道成仙，飞上天去做神仙去了。
    若是你要同他争论两句，说不信牛鬼蛇神，嘿！还得遭上一记冷眉相对的白眼来。
    百姓们听个妖鬼蛇神的热闹话，终究还是有人不相信的，不过大家都达成一致的是：歹人虽被捉拿，但是这孙公子孙长治却不见了。
    有好事着还特登的上踏门去寻自家在孙家做亲戚的，也有接着些裙带关系借口上门想瞧瞧去的，都是一无所获。
    此时正值这西市街口墙角的这位说书先生收摊，方才正说完一波，扣了个话扣子，把人的胃口吊足了，该收摊了，明日再说。
    瞧着这人群渐渐散去，一位碧衣丫鬟红着脸冲着这位说书先生张三便是猛冲过去，一粉拳捶在张三背脊间，吓得张三还一位是谁家来了寻仇讨债的，立即蜷着腰缩着头卷成一团。嘴中哎呦哎呦直叫唤，却没等到预想的拳头，张三眯着眼微微瞄上一瞄，喝一声猛的弹起来，跳起来骂道：“好你个死丫头，你想吓死你爹是吗！”
    碧衣丫头红着脸一股懊恼的模样，拽着这张三便往及旮旯角拽着走。若是有人瞧见了，还真能当是谁家遣了个女娃娃来讨债来，毕竟谁不知道，这京中游手好闲三大闲人，其中之一便是这张三。
    从没个正经的营生不说，有个吃食小摊多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出一天摊——都算是轻快，如是出半个时辰，摊上没见着人了，这才是正常的。
    后来又开始在这西街上开始说上几嘴说书先生来，没折扇，没茶壶，没文化，全凭一张铁嘴。
    可若仅仅是这般也还算好的，可这张三家中三个大胖小子，个个张嘴便是一口吃食。常常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于是人人说，这西街的张三家那三个儿子不是也得成他爹那样？这般一来这京中岂不是有了个七大闲人！
    每当张三听得这话来，都狠狠瞪上人家一眼，又缕着下巴的胡须美道：“我那三儿子，可是升官进爵的命！”
    为了这事，这张三还卖了个女儿去当丫鬟。
    话说这张三被这碧衣丫鬟拉去了个及旮旯角，见着四下没人瞧见他们父女，伸出一只手来，摊开手掌。
    春草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这便宜爹便心下来气，现在还是强忍着怒意好生好气的问上一嘴：“爹，你这是做什么？”
    张三见春草还不上道，因为瘦瘪凹进去的一圈眼眶里眼白一番，努着嘴呲着牙话急道：“钱啊！不是来给钱，你来找我做什么？你那三个弟弟还等着钱念书呢！”
    春草咬着牙缓缓吐出一丝凉气，钱钱钱，每次来找他都是来要钱的。不耐烦道：“难不成之前给你那消息还不能卖上些钱来吗！”
    张三冷哼上一声，斜着眼朝春草瞄过去，朝旁边啐上一口，唾沫横飞到春草脚边。看着春草不自在的皱着眉往后挪上一诺，不屑道：“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到头来你还这样嫌弃老子？就你那点消息能唤上几个钱？你是去常家有吃有喝当个体面人了，就不管你这穷爹娘亲弟弟了？什么东西！”
    春草被张三的话噪得脸直烫，扭捏半晌从一旁挂着的锦囊中掏出几串铜板，拿来手上仔细出落一二，却是张三一把抢过去，不由得一急道：“这是我全部的月例银子！你都拿走了我吃什么啊！”
    张三挑了挑眉，痞笑道：“你有吃有穿，犯不着跟我来这出。”说罢便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甩着手往前走。
    春草忽的才想起今日来找张三正事还没说，瞧声轻唤上一声：“爹！”见张三没搭理她，一甩手一跺脚往前跑去又将张三给拽住。
    张三拿着了银子，心里乐呵着，倒也没再斥责春草，淡淡的瞄上一眼眼前的人，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春草愤愤的瞧着张三手中的几吊子钱，踌躇两下还没个动作，就见黑着脸的张三摔来两块铜板来，苛刻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净会要钱。”
    春草一愣，身子一顿没接住，眼看着铜板咕噜滚上两圈，叮响在地。鼻头一酸将地上的铜板吹了吹，攥在手心中。带着凉意的铜板冰在手心，可一抬头见着张三冰冷的眼神，手心的凉意哪有心寒。
    张三眼咕噜一转，却换上一副笑脸来，问道：“倒是忘了问你了，之前你说孙公子已经将将歹人扭送进了官府，这故事人人都爱听的不得了。可现在孙公子也没见个人影，你倒是快同我说说后头的事，这孙公子可是怎么样了？”
    春草愣愣的瞧着张三谄媚的眼色，心头一热，摇着牙有些纠结。她无意间瞧见了孙公子来找常浅浅，也从孙公子口中听得只枪匹马去搏歹人的热血故事来给张三去换些钱来，可若是再说下去...一时间有些犹豫。
    张三却见春草摇着嘴唇不肯说，只道是先前的故事都是春草胡编乱造，脸一拉转身走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等发了月例银子别忘了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