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sperado

    顾清蔓从小就有独立意识，自懂事以来她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父母很少为她操心，是个省事的孩子。一路走来，正是因为她是那个拿主意的人，而且相对于同龄人心理承受能力更强，所以交朋友的时候她往往是那个付出比较多的人。这样的性格有很多优势，但是也有不足。比如，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在难过的时候就能伪装的很好，从来不会将坏情绪影响别人；在别人眼中永远是那个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人……所以她很少体会被陪伴、爱护的感觉。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支持她的商恒烫煨了她的心。
    一股力量油然而起，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商恒看着比自己略微低一些的顾清蔓，她的眼睛亮亮的，下巴微扬，神情坚定……尤其是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要命，想要一亲芳泽。
    身体不断地向前探去……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商恒一个趔趄站起身，佯装自然。
    顾清蔓没有发现他的欲行不轨。
    是商恒的电话，没有避讳顾清蔓，他直接接通电话。是小张，一个很紧急的工作需要商恒回去处理。这次来法国本就是挤出来的时间……他呆不长。
    办公室不大，空间又很密闭，所以顾清蔓大概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什么时间飞？”
    她多少有一些不舍，刚刚得到的温柔支持忽然抽离，她有些不情愿。
    商恒：“……”。
    舍不得？他没问出来，还不是能够互诉衷肠的时候。从来不懂花前月下的他，脑子里闪过一句师：相见时难别亦难。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了看文件。“一起吃午饭吧，吃过再走。”他还想和顾清蔓谈谈比赛的事。
    顾清蔓：“……可是刚刚吃过早饭。”
    商恒：“嗯，能借你电脑用吗？”
    后来顾清蔓发现自己的电脑浏览记录中全是green服装设计比赛的相关资料，她以为他在工作……
    一个上午，两个人共处在狭小的空间。
    商恒停停歇歇敲键盘的声音与顾清蔓作画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莫名和谐……琴瑟和鸣。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没有叫Jenny，时隔多日……只有两人的午餐。
    今天商恒仍旧点了一杯红酒，酒瓶上的字样是esperado，“这是什么酒？”
    不同于上次的罗曼尼康帝，商恒没有介绍，只是简单地说，“你喜欢的酒。”他将红酒酒倒入醒酒器，色泽明艳的红酒在U形杯中舞蹈，等待红酒最美味的时刻。
    他的动作全落入顾清蔓的眼睛……是资本家用钱堆出来的举手投足的优雅。
    顾清蔓手臂叠放在桌子上，看着商恒动作，“吃过午饭再走……不影响吗？”她原本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吃过午饭再走？”可是心底似乎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商恒：“不影响，吃饭吧。”
    在法国只好吃西餐，双手并用，用餐礼仪极为讲究。可是商恒没有顾及餐桌礼仪，开口说话。“这个比赛历时很长……不用一直呆在法国。”
    顾清蔓皱起眉，以为商恒又要让她回国。
    商恒将红酒倒入西拉酒杯，摇了摇送到顾清蔓手边。顾清蔓轻抿一口，口感顺滑香甜，确实是她喜欢的酒。
    商恒：“红酒不能开瓶即入，一定要等到她最美的时候。”他目光追着顾清蔓的眼睛。
    许是顾清蔓皱起的眉头有碍瞻观，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句话有歧义，“我是说，三个月之后你回国也可以继续参加比赛。而且……我也在。”
    顾清蔓：“嗯。”
    商恒：“所以，你不要不回国。”
    他怕顾清蔓认为在法国参赛更便利，三个月之后不愿回国。这样的距离与时间，他已经很难容忍了。
    顾清蔓：“怎么可能不回去？我现在就想家里的菜了。”
    商恒：“那就好。”
    顾清蔓：“……”。
    从来没发现商恒的声音这么好听，是红酒浸的吗？她没控制好力量，手中的刀子与瓷盘亲密接触，划出“刺啦”的响声，有些尴尬。
    商恒：“那之后还来看你。”
    顾清蔓连忙拒绝，“不用了，你这样来回跑多不方便，而且公司的事情就够你忙了。”
    商恒：“可我想来见你。”他听出来潜在的语言，她说的是不用，而不是不要。并且话语里是担心他很忙，并不是不想见他。
    顾清蔓：“……”。
    不说话，开始装死。
    商恒：“一个星期一次吧……”
    “什么？”
    “见你。”
    “为什么是一个星期一次？”
    “想让你知道。”……我要来见你。
    顾清蔓突然想到一段话：你最好每天都在同一时间来。比如，你下午四点钟开始来，那么从三点钟开始，我就会感到开心。时间越挨近，我就会越开心。
    商恒是这个意思吗？
    顾清蔓：“……一会儿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商恒：“不用，有司机。”
    顾清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