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全员疯子

    少年的身后站着一个夏目熟悉的人影，那个在初入仙台时袭击他们的哥特服女人，另外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他肯定其中有一位就是今晚刚刚交手的假面骑士。
    他们的身后，是数之不尽的怪物群，眼睛散发的红芒在黑夜中组成一片血河。
    雨还在下，被大雨浇灌的夏目等人非常狼狈，但此刻他们的心更冷。
    如果说这种情况叫‘瓮中捉鳖’，那么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叫‘鳖’。
    他们，比鳖弱势千万倍。
    人数差距.......可能也是千万倍。
    但最令夏目恐惧的还不是那些茫茫看不见尽头的怪物，而是站在前方的那名少年。
    他被一种名为杀气的东西包裹着，肌肉都僵硬起来，脑袋像是被热油泼了一样，嗡的一下失去知觉。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
    危险！
    危险！
    危险！
    这不是你能对付的对手，跑！！
    夏目相信在场每一个人都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属于强者，属于食物链顶端的怪物才有的气场，甚至比昔日教导他的黑死牟还要更胜一筹.......
    那是鬼中之鬼，怪物中的怪物，不死中的不死。
    吸血鬼？
    不不不，那已经完全是另一种生物了。
    夏目没有退却，但是握刀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这是他面对的前所未有的强敌，他非常确信这一点。
    还没开打他就预感到了，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攻，正面、侧面、后方、头顶、乃至所有方向同时——都会被那把名为‘妖刀心渡’的两米长的武士刀一剑斩首，绝无例外。
    使用巧计，迷惑他的双眼。剑走偏锋，让对方无法预判自己的攻击.......还是不行，完全没有斩到对方的信心，在出手的瞬间反而是他会被斩成两段。
    夏目眼中看到了无数个未来，那是基于强大的实战经验所得出的接近真实的战斗预测。
    无数个未来中，无数个他死了。
    夏目几乎是在无意识间开启了‘花之呼吸·终之型·——彼岸朱眼’，这是一种以向眼球加压损耗眼力换来强大的动态视力的招式，眼前不断落下的雨滴就像慢速播放一样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但这一招是有代价的，由于神经超负荷运作，整个眼球会出血染红巩膜，看上去如同恶鬼般骇人。
    这个招式使用过度会有失明的高度风险，使用时要慎之又慎。但夏目作为半鬼，伤势可以随时恢复，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开启这一禁招的目的，不是出于攻击冲动，而是恐惧。
    如果没有使用‘彼岸朱眼’，他害怕对方冲到面前，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这还是夏目习得呼吸法以来第一次有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向后拉，在驱使他逃跑。
    沉重的压力压在肩头，令夏目几乎窒息。
    他相信哪怕最强的灭鬼剑士继国缘一亲临，也要陷入苦战，乃至落入下风。
    毫无疑问，那就是平野红弥。
    仙台最强的异人，也是最强的恶魔、杀人鬼。
    安藤冬虎想杀死的就是这种存在吗？
    此刻夏目心中浮现的是一种强烈的敬畏感。
    敬畏安藤冬虎的勇气，也敬畏眼前敌人山岳般的强大。
    不可能赢得过的，不跑的话，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掉。
    怎么会有这种存在，这种人怎么可能存在！
    创世主为何如此不公，将如此多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个体身上，这根本不合常理！
    不........也对。
    现实又不是游戏，哪有什么公平，世界到处都是不公。
    出身、天赋、职权、技能、环境、智力、身体——每个人都不一样，人类生来不平等。
    但是，因为这样就要屈服吗。
    不，当然不！
    绝望无力的感觉，每个人都曾面临过。
    但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关键。
    前进亦可，逃避亦可，都是人的选择。
    夏目不会后退。
    退又能退到哪去呢，反抗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反抗只能任人蹂躏，这口气不能让！
    当他选择直面恐惧，坦然面对时，精神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淦，反正忍野忍又没有斩杀不死的能力，换言之对方顶多只能折磨，而不能杀他。
    所以，怂个毛线！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平野红弥似乎不打算出手，倒是他身后那四个信徒齐齐站出来。
    夏目已经从安藤冬虎口中得知他们的名字。
    鹤冈乙女，能力：《境界的彼方》-名濑泉，武器是一把可拆卸的双头薙刀，武斗能力强，会使用结界法术，迷恋平野红弥的女疯子。
    水野吉，能力：《妖精的尾巴》格雷，会使用塑形魔法，使用寒冰作为武器，好像永远止不住笑的疯小丑。
    池谷二介，能力：《斩赤瞳》-塔兹米，主要的武器是一具可以不断进化的铠甲，剑术高超，像个多动症的熊孩子，没办法安静下来，而且有严重暴力倾向。
    安西雅人，能力：《假面骑士空我》-空我，武器是骑士腰带，能力主要是体术，幻想自己有个空气女友。
    这简直.......全员疯子。
    夏目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是从同一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平野红弥也是。
    这帮人毫无疑问没有正常的三观，还加入‘天魔教’这种谐教，信仰邪神，杀人如麻。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疯子，夏目都不打算对他们留手！
    “冰冻结界。”
    “变身！”
    “恶鬼缠身！”
    “冰之造型：冰击之槌（Ice-Make：IceImpact）！”
    四人同一时间使用招式。
    池谷二介和安西雅人身上覆盖一套风格不同的铠甲，一具是正经的金属盔甲配上披风，另一套是红色的假面骑士皮甲。
    鹤冈乙女的招式也在这时蔓延开来，以她自己为中心，周围四面八方开始染上冰霜冻结，雨滴变成了冰雹。
    但最危险也最直观的还当属水野吉，那个一直在笑的消瘦男人的招式。
    他双手向前握拳砸下掌心，一把巨大的冰钻头突然从天而降，对着人群重重砸下。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夏目向上挥出一刀，将其一刀两断，拉开了大战的第一幕。